当然了,班上没人会在陆星言面前主动提这事,可之前陆星言因为年级主任交代的任务,或多或少得罪了一些人,免不了有人幸灾乐祸。
有几回去跑Cao的时候,陆星言听见了,但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开了。他变得日渐沉默,从前还说几句话,现在是真快成了一个哑巴了。
陆星言考年级一百多名那次,是期中考试,后来一次的月考又回到了年级十几名,只是和他从前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江稚鱼有时候在天台吃面包或者泡面,撞见过他几次,陆星言大约是来背书的,因为他手上拿着单词本或者语文书。
对于陆星言的“滑铁卢”,江稚鱼并没有如外界所想一般很开心,她亦为他感到可惜,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竞争对手,大约是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她希望他能够想开和振作起来。
但江稚鱼也明白,这种事情,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倘若她身处陆星言的处境,做的未必能有他好。
所以,有几次,江稚鱼在天台上看到他的时候,想安慰他几句,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默默走开了,给他留了个清净。
竞争对手去安慰他,大约会被他觉得是嘲笑或者讽刺吧。
不过在陆星言看来,是江稚鱼不喜他,所以一见到他,连面包都不吃了,匆匆就离开了天台。
江稚鱼基本上都是悄悄溜走的,她以为陆星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她。但她并不知道,陆星言的视线总在她看向别处的时候,落在她身上。
对于陆星言的“曲解”,江稚鱼也并不知情。
江稚鱼只是觉得可惜,她有一次偶然与他迎面相撞,瞧见他眼角的伤口,瞧见他的眼睛里似有一片化不开的黑云,他站在那里和自己说“抱歉”,然后沉默走开。
江稚鱼站在原地看他孤独离开的背影,明明周遭很热闹,他却与人群格格不入。
三年前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尚有些活力与生机,好像也没现在这么冷冰冰的。
她犹豫一下,追上了他。
陆星言停下脚步,低头看她,问:“什么事情?”
少年下额的棱角已经分明,声音也变得低沉,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无形之中有一种压迫感。
所以江稚鱼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她发誓,她真的是下意识,在面对一个身高比自己高了那么多的男生,她不习惯靠得那么近。
但她在那一瞬间,瞧见了陆星言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又或者说……是受伤。
江稚鱼不知道,这或许是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在他们即将分离,各奔前程的时候,陆星言流露出来的一点心事。
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或许陆星言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他一向稳重,内心强大足以自洽。
江稚鱼磕磕绊绊地说:“没什么,我是……我是想说,高考快到了,你……加油。”
陆星言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问:“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他伸手摸了一下眼角的伤口,传来的微微刺痛给了他一些真实感。
自从上了高三之后,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他好像也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以前还总有些公事,可高三了,除了学习,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
江稚鱼稳住心神,不知怎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陆星言,你真的挺优秀的,竞赛这种东西本来就很无常,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想了,就好好搞高考,你不需要那60分,也可以上清华北大。”
“还有……”她顿了一下,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说:“不要被,那些不在乎你的人影响,你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的。”
江稚鱼不知道是因为竞赛,还是因为家庭,陆星言的状态一直很不对劲,他即将坠入深渊,却任由深渊的手把他拖下去,沉默地应对这个世界。
想起仅有一面之缘却给江稚鱼留下深刻印象的陆父,江稚鱼真的为陆星言感到可惜,对于陆星言而言,高考就是离开这个城市的机会。
陆星言反问她:“你真的这样觉得?”他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好像平静的天空突然风云卷动,即将酝酿一场海啸。
江稚鱼说:“当然!”她故作轻松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是陆星言啊!你是我们当年的中考状元,而且你现在也不差呀?别的人搞完竞赛回来,成绩直接掉到一百多名,你之前一直保持在第二名,虽说这几次失手了,但对于来说,要赶上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江稚鱼说:“教你一个办法吧,我经常这么安慰自己,中考的时候b市有几万考生,我是第二,你是第一,你算算,我们已经打败了很多人了,我们现在在竞赛班,也已经比很多人都要优秀了。”
陆星言瞧见她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麻木的心终于一点点柔软起来,她令他觉得这个世界重新鲜活。
江稚鱼说:“从小到大,我都告诉自己,如果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只要努力,一定会得到……但是,如果我努力了也得不到,那说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