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微信消息带着调戏,但更多的是结结实实跟她接吻过后隔空对着钟鼎的挑衅。闻一将手机锁屏,辩论赛恰好开始,她没心思观赛,视线看向舞台时总不由自主下移到台前的评委席。
他不让闻一翘二郎腿,自个儿翘得欢,手就搁膝盖上,腿晃一晃,手指就点两下,偶尔侧过头跟边上的人交谈几句。少年的耳廓,低头时的颈后痣,未曾生过茧的干净指节,翘腿时露出清晰的脚踝线,都在这一刻,伴着台上两所学校辩方代表一来一回的理论,涌入闻一的脑海。
岑煦似乎永远都游刃有余,也总是一副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模样,闻一敢肯定偷拍事件的后续有他的手笔在里面,至于他是怎么参与的,闻一不清楚,她只是对于这样强势的人会打从心底里犯怵。太不真实,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存了别的心思。
闻一没遇到过这样儿的人,她的家庭情况普通,自身的交友关系也趋于平淡,自己内心本就不热络,当然不会拘泥于去维系其他关系,然而有一天来了这么个热烈的人,闻一摸不清他的内心,猜不透他的行为,说不怕是假的。更别提他做的事儿,对于闻一来说,是真的担心,担心有天会偏离轨道,来到岑家这个事儿已经偏了不少,她不能让自己的心再跑偏。
把手机再度摁亮,点进钟鼎的朋友圈页面,看着那条“官宣”状态,又退出,点进和钟鼎的对话框,打着字,问他等会儿能不能提早五分钟出来,有点事和他说。
钟鼎没一会儿就回复她:好,但是应该要晚点,等会儿我得和学生会的一块,你在礼堂后门等我吧。
······
辩论赛接近尾声,自不必再继续看下去分辨哪方胜出,闻一提前五分钟独自出来到后门站着,蓝也嫌无聊早溜了,具体去哪儿她没说,闻一也不问。
十分钟后礼堂内人声鼎沸,嘈杂的讨论声三三两两从门内传出来,而后是成群结队的人,挨个儿从里走出,瞄到门旁的闻一,视线也有短暂停留,但很快挪开。她两手插入外套兜,里头一件灰色的套头针织毛衣,此刻静静站在礼堂外的长廊,靠着后门。
下午开始刮起风,呼啸着穿过走廊吹进闻一的衣领内,她低下头,发丝从肩后滑到颈前。礼堂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出来的是参赛人员以及学生会成员。从三中和裕高学生脸上的神情就能看出哪方胜,一方垂头一方昂首。
三四排人一块儿,钟鼎在第二排,他出来了先往后门看,看到闻一,眼睛微亮。其他人接着注意到他的状态,看这边,打趣的目光随即在二人身上转悠,岑煦也朝这看,眯着眼,似乎是想看闻一要做什么。元以若亦是,两人打量她下一步行为的目光几乎一致。而闻一将右手从兜里抽出,垂到腿侧,才转身,往前门踱步,那拨人不约而同停下,都意识到,她是冲着这边来。
她来到跟前时第一排站在钟鼎面前的两男生自动让开空位,闻一顺势伸手,拉过钟鼎同样垂身侧的手,当着这群人的,岑煦的,以及元以若的面,五指穿进他的指缝,扣紧,“放学了,来找你约会。”
于是有几声小小的“哇”冒出,是惊讶的,也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热情。
钟鼎同样没料到闻一的主动,愣愣地任她将自己从队伍里以牵手的方式拉出来,盯着她,闻一把人带出来后走了两步,而后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妥当,又回头,“学生会还有什么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把我男朋友带走了?”
就这样轻飘飘的承认两人的关系了,她的亲口承认以及行为举止,远比钟鼎的那条朋友圈更有杀伤力,一个个儿的都愣,然后看向学生会目前最有发言权的那位。
岑煦目光沉静,闻一在那张脸上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和他之间距离三四米,对视着。深秋的风呼呼刮,闻一额前的碎发被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颈前的发丝都朝后扬,几缕撩过钟鼎的脸颊,他转头注意到闻一脖子空荡荡,单手解围巾,往她脖子上绕,围巾余热仍存,暖了闻一的颈。
闻一看他,又看岑煦。
他亦是看完全程,下一秒丢出一句随便,再平淡的移开视线,从另一边迈步离开,在他人眼里表现出了一副对眼前上演的小情侣戏码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其他人倒是没发现什么,连元以若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妥,倒是秦浣,走出一段距离后还回过头遥遥看了闻一一眼,若有所思。
相扣到出细汗的手松开,手心黏,闻一随即解下围巾递给钟鼎,“谢谢,我先回教室了。”
“嗯?”钟鼎接围巾时疑惑了,仿佛上一秒她的宣示主权成了梦幻泡影,“不是要一起出去吗?”
一语惊醒,做戏是要做全套,闻一冷淡的表情微敛,“啊······对,我是要去教室收拾东西的。”
“那我等你。我没什么要收拾的,作业我写了。”
“嗯,在一楼见吧。”
脸上像戴了层面具,转过身后卸了个干净,原以为初恋是双方心甘情愿下的美好境遇,可现实并非如此,还给她迎头痛击。
边上楼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