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才到澧都,季臻马不停蹄就往宫中复命。将止幽关遗失的池盐派船加急运来上供给朝廷后,时隔十五年,季家再次拿回了大梁官盐的售卖权。
季臻还未歇息片刻,又着手收集起泉阳刘家作为官家盐商,在这十五年里以权谋私、收受贿赂、以及在岭南、川州等多地私自加码哄抬盐价的证据。
将搜罗来的情报上报给朝廷后,赵偃勃然大怒,即刻下旨大理寺亲自督办此事,不过十日,泉阳刘氏被下旨抄家,昔日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一夕之间便覆灭了。
忙完这一切,季臻这才打开了延州来的信。看到南轩王殁的那一行字,尽管她早有准备,却仍是久久不能平复。
季臻努力回想,记忆深处关于赵瑜之的一切却早已模糊。除却这段时间的交集,她和他并不算熟,他又怎么会喜欢她,甚至为她送了命?
季臻只觉荒唐,她阂上信,叹了口气,决定亲自去一趟赵瑜之在澧都的府邸。信上说,璎珞已经带着他的骨灰回来了。不管前尘往事如何,这最后一程,她当去送一送他。
“你来干什么?”,见到季臻,璎珞瞬间没了好脸色。
季臻不愿与她多言,直接问:“他葬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璎珞闪身要走,却被季臻一把抓住手腕,“他葬在哪里?”
“我就不说你能把我怎样?”
“你真不说?”
璎珞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旁。
季臻不再压抑怒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趁她不防坐到她腰上左右开弓扇了好几巴掌,“尔朱璎珞!这几个巴掌是你欠我的!”
璎珞双眼冒火,正要喊人就被季臻揪住她衣领又是几下,“这几下,是替赵瑜之打的!”
“我不是他,不会在你害死自己的时候,还想着让别人放过你!”
璎珞愣住,就听她道:“你和赵瑜之的事,我不清楚所以我不评价。”
“但我和赵瑜之二人清清白白,你说他喜欢我,简直荒唐!你们二人的事为何要牵扯到我?你就算发疯,也不该找到我头上!”
“不!不可能!你们两个一起掉下山崖那么久,如果你和他清清白白,他又怎么可能…”
“你闭嘴!”,季臻不想听她再曲解二人关系,“我季臻在这里发誓,如果我和赵瑜之有一丝苟且,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信!我不信…”,璎珞怔怔望着她,状若痴狂。
“是你害死了他!”
尔朱璎珞疯狂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他是为了救你才会死的…”
季臻不愿再与她多言,她从璎珞身上爬起,“你真是可笑!枉费他在那时,还让我不要怪你!”
璎珞眼泪涌出,半晌才道:“他…他真那么说吗?”
季臻见她可怜,“罢了,你不说就算了,我自然有办法查出来!”
季臻一走,璎珞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何尝不知她和赵瑜之的问题,从来就不是季臻!她又怎么不知害死赵瑜之的就是她自己!可若不将一切怪罪于季臻,她哪里甘心她和赵瑜之痴缠十年,得到的结果不过是他从就不曾爱过她!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赵瑜之啊赵瑜之!可季臻原来始终都不知情!到你死了,她都不知道你那样爱过她!或许我们两个,总是你更可悲可笑!
自魏昫离京后,许岚再没见他。他不来汀兰园,许岚正好瞒着他养胎。可一想到尔朱璎珞那个女人跟着他一路去了延州又回来,她又不安起来。眼看着腹中胎儿平稳长到叁月,许岚决定私下去见魏夫人一趟。
得知她有了魏昫的骨rou,魏夫人待她比前更加亲切。魏夫人还想将她接回府上,却被她以怕伤他们夫妻二人的情分为由,暂时拒绝了。
许岚知道如今还不是时候,只是拥有魏夫人这一张牌,还不足以令她在魏府站稳脚跟。她最需要的,是魏昫!
魏夫人哪里知道许岚这番算计,她只当许岚本性纯良不愿与季臻伤了和气。可她早就恨惨了季臻,只怪儿子与她恩爱,她也没甚机会作伐子。如今可真是老天爷给脸面,有了许岚,她倒要看看那恶妇今后如何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阿昫可知你如今有了身孕?”,魏夫人欣喜问道。
许岚双颊泛红,垂首揪着巾子不语摇头。
魏夫人慈爱的笑了,“你害羞也属正常,只是这可是他的人生大事,你再害羞也当亲口告诉他,他要做父亲了。”
许岚哪里不想亲口告诉魏昫,孩子一过头月,她就头晕呕吐的厉害,一整天里不敢下床。躺在床上稍微吃一点就吐个不停,可为了孩子她也只能逼着自己强行进补。这些事,她多想拉着魏昫,一点点说给他听。可许岚知道,她不可以。这本就是她偷来的孩子,她没有把握魏昫知道它的存在后会接纳它。
许岚有些酸涩地应:“魏哥哥他公务繁忙,我不想他为我分了心…”
魏夫人看着她打心眼儿里满意,又听她道:“而且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