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神色木然地看他,没动,不说话,静止的状态。一分钟能有多长?她可以给,但也仅限这一分钟。窗外吹来的冷风萧瑟,为这温暖如春的空间带来一丝清醒的凉爽。可即使如此,男人的心跳依旧不受控制,疯狂怼着嗓子眼颤动,胸腔内的气息不流畅,脑子缺氧,一片空白。牧洲曾预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想说的话很多,可当幻想中的画面变成现实,他竟会如此惴惴不安,生怕哪句话不对又惹毛了她。来北城之前,他特意去了趟铜窑县看望魏东夫妇。魏东跟贺枝南的婚礼定在圣诞节,那天也是魏东的生日,这段时间他们都在紧张筹备婚礼前夕的大小事宜。今年过得很快,兄弟俩各有各的忙。牧洲几乎全身心都扑在工作上,物流公司干得风生水起,业务也在不断扩张。魏东则忙着刺青店跟甜品店,基本围着老婆团团转,掐指一算,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魏东特意做了几道他喜欢吃的菜,三人把酒言欢,气氛异常火热。酒过三巡,贺枝南端杯敬他一杯酒,诚挚邀请他当魏东的伴郎,他欣然答应,承诺会在婚礼之前早早回来帮忙。那晚,他酒性上头喝多了,借着酒意问了句,“伴娘决定好了吗?”贺枝南闻言没吱声,侧头看向魏东,两人目光交汇,相视而笑。他那点呼之欲出的小心思,任谁都看得明白。隔天清晨,他驱车离开,低手从口袋摸烟盒时,无意中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妮娜的电话,家庭住址,最下面有一行字。『她需要很多的疼爱,希望你能给她。』牧洲小心翼翼迭好字条放进口袋,蚀骨的烟瘾烟消云散。即便过了这么久,他依然忘不掉她。偶尔去酒吧赴朋友约,黏上来的女人千娇百媚,他淡笑着拒绝,再甜腻的女声都不及她那声软绵绵的“牧洲哥哥”让他心血翻涌。其实比起干那些y事,他更想好好地抱抱她。在一起的两夜,她在梦里哭过很多次,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温柔抱住,默默给她擦眼泪。牧洲清楚她所表现出来的特立独行跟嚣张跋扈,全是为了保护那颗脆弱无力的心。可那天清晨,他还是退缩了。他害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这次决定来找她,他或许什么都没有,但爱的勇气对他这种人而言,远比金子珍贵。“喂。”男人沉迷往事,耳边晃来不耐烦的娇声软语,他低眼看去,妮娜眉头皱紧,小脸苦巴巴,粗暴晃动被他捏疼的手腕。“一分钟到了。”他微怔,自嘲的笑,“这么快?”她挣脱不了他的束缚,烦躁的剜他几眼,看他那副装腔作势的眼镜越发碍眼,语气也不好听,“你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娘娘炮。”“我”牧洲思绪很乱,平时巧舌如花的人,现在居然成了哑巴,扭捏的样子急得暴脾气姑娘想骂人。“你要不说,我来说。”他收回刚要出口的话,目光变得柔软,手劲松了些,可还是舍不得放。妮娜个子矮,勉强够到他胸口,但气势完全不输,至少在唇齿之战上她几乎不败仗,少有的几次下风,全赖身前这个男人的幼稚跟无耻。“你听清楚了,我们之间充其量也就两夜情,成年人的rou体游戏过了就算了,不管你记不记得,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他静静听着,眸底晃过些许落寞,睫毛低垂,藏在镜片后的清澈眼睛灌满灰暗。装个屁。她低声咒骂,强迫自己不去看,并告诫这不过是他惯用的障眼法。他装乖乖牌一流,当初就是那张又纯又欲得脸让自己误认为他是好人,一个不留神陷进去,最终被现实戳得遍体鳞伤。“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很讨厌你。”他长睫毛颤了颤,嘴角勾出一抹浅笑。“你笑什么?”她无语了,刚才的话情绪不到位吗?
“没。”男人假模假样扶了下眼镜,“讨厌挺好。”“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妮娜一脸茫然,反复揣摩他话中深意,及时制止他遐想,“讨厌的意思是我不想见到你,或者见到你我不开心,所以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滚出这间屋子,还有,你休想染指静姝姐姐,我第一个不同意!”他眸光暗沉地盯着她,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同意?”“”她移开视线,好不容易绷紧的情绪分秒瓦解,硬着头皮说:“你又穷又渣,根本配不上她,她值得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牧洲点头,表示认同。他半夜三更不睡觉,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制造独处的机会跟她解释清楚。在她出现之前,他跟静姝早已达成共识,男无意女无情,无非是心照不宣的演场戏让老爷子开心罢了。只不过话说到这里,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所以,你喜欢有钱的?”她声音轻轻地,“当然,谁都喜欢。”“你选择你的男朋友,也是因为他有钱吗?”“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不是的那部分是什么?”“唔”男人沉眸步步紧逼,她节节败退,凑太近能嗅到他嘴里浓郁的酒香。他今晚是喝了酒的,并且喝了不少。妮娜被压得退无可退,后背贴上料理台,他两手控在她身侧,强势包围的姿势。屋外渗透进来的幽光照亮他的侧脸,他本质是清冽明朗的少年气,可有了白衬衣跟眼镜加持,黑眸深沉,唇红齿白,雅痞男该有的渣苏气质一样不少。“你让开。”她尾音发虚。他呼吸沉重,努力克制自己不干混蛋事,即使真的忍不住。她现在有男朋友,即算自己道德不多,也清楚该有的边界感。“妮娜。”他语速比之前急促,略带幽怨,“你喜欢他什么?”“我”妮娜被问住了,本就是临时瞎凑的,哪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