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是一首歌。”有人小声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歌。”
一阵悠扬的音乐在还没有完成的工厂上响起,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声——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的歌声多么响亮——”
众人只觉得一天的劳累在这一刻都消散了。
“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
歌曲到第2段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跟着一起唱了:“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可爱的家乡~”
众人跟着唱了起来,“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死亡!”
平安听着听着,想起了家乡雨兰镇,想起了远方的母亲。
十天时间,胡寡妇和李振花一起走遍了雨兰镇的每个角落。
每一次到了一个村庄,一片山,李振花这个年轻姑娘就会一边记录情况,一边给胡寡妇解释——
“地势由北向南逐渐升高,南明村的厚山峰最高,北亚村的水位最低。”
“咱们镇属于四面环山,虽然不是最低点,但一旦到了雨季,就容易形成洪灾。”
胡寡妇喜欢听她说这些,她看着李振花的地图越来越完善,她住的这个小镇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和以往不同,以往在她心里这个小镇是无边无际的。
而现在她看着年轻姑娘画出来的地图,整个小镇更像头牛的形状。
主任就奇了怪了,这两个人天天到外面跑:“你们找的砂石呢?你们还记得要找砂石这个事情吗?”
她们俩只是负责寻找合适的砂石,找到了大家会一起去开采。
李振花振振有词:“已经找到了,我不仅找到沙子,我还找到了合适的采石场,以后想建新的粮仓就有地方采石了。”
“你步子不要迈那么大,先把咱们现在要的砂石找到。”主任板着脸,说道。
既然砂石已经找到了,主任便带着粮站的同志们和镇人民政府汇报情况,准备让那边也派点人帮忙,粮仓这边人手不够,他们每天的日常工作要收粮入仓,确保粮食安全,还要人手经营粮站,每周还要派人出去打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Jing力来搞这个晒谷厂。
人民政府一听这事,大喜,第一句话就是:“那敢情好,我们这里多雨,每年秋收,大家抢收粮食都生怕抢不过来,一下雨,水稻在田里就收不回来了,以后有了一个专门的晾晒坝,大家也就方便了。”
胡寡妇也是这样觉得。
她以前所在的地主家,对方是有很多田的,地主觉得租给佃农对方还要留一点粮食,实在是不划算,于是很多田都是让长工去种去收,从她九岁开始,一到秋收,她在田里一泡就是一个月,脚丫发烂都还在田里。
如果下雨了,粮食没有全部收回来,就是一顿毒打,硬说她们偷懒了,养头驴子都比他们有用。
实际上,她们没有偷懒,收割水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割稻子,稻谷脱粒,背谷子去晾晒,那个时候,他们几乎一刻都不能停,依旧无法避免雨天。
胡寡妇想到这里,她的思绪开始飘远,那夹杂着土腥味的空气伴随着遥远的少女时期一起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胡寡妇想起了那段日子,想起了曾经和女伴们一起在田里的苦日子,她还记得有一次大雨,她们想回去避雨,管家骂她们是懒虫,她们只能泡在水里顶着大雨继续割水稻,雨水顺着脸颊流进眼睛里,她们甚至不敢伸手去擦掉。
当时有个刚来不久的女长工,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起初她捂着肚子,不停地喊疼,监工的人说她装病,给了她一脚,她不敢再喊疼,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
胡寡妇现在还记得,那个女长工最后倒在田里,身下不停地流血,血染红了那饱满的稻穗,在年少时期的胡寡妇眼里那是一副非常恐怖的画面。
她想要去拉,其他人拉住了她:“已经没气了,谷子上这么多血,晦气啊,地主估计又要发火了。”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不知事的少女,并不知道对方是怀了孩子,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有人知道那个和她一个年纪的姑娘是谁家卖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但这件事情却给她的人生留下了深刻的Yin影,每次秋收,她都会做噩梦,从那以后,她更加不喜欢说话了,那个女孩的样子总是刻在她的脑海里,少女时期的她总觉得那会是她的未来。
后来,她长大了,躲过了那种未来,可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她每天的焦虑都在增长,害怕那会成为她女儿的未来。
直到她们来了雨兰镇,在这里,秋收的那段时间,是她能够找到活的时候,因为她可以不休息只吃几口干馍,一整天都在田里,秋收的日子下来,她能挣不少钱。
秋收才开始意味着喜悦,后来女儿进城读书,她才彻底摆脱了那种恐惧。
而现在,大家准备帮助农民秋收,她心里像是有一个遥远的伤口被慢慢抚平。
李振花发现,唐妈这两天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