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娘,你怎么?”沈荣困惑地问道。
他和韩薇娘青梅竹马的长大,最是知道对方的性格,知道她这么说就代表下定了决心。
“先被说其他的,你就说同不同意送姐儿去读书。”韩薇娘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荣。
沈荣苦笑道:“薇娘,这实不是我不愿,我们就这一个女儿,给她花多少我都甘愿,但你也知道,那些老大人们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又说男女授受不亲,我愿意送,也没有私塾愿意收哩。”
韩薇娘细细的眉都要拧成结了,她不死心问道:“那么多官家小姐,怎的他们就都不识字?”
沈荣收起笑,严肃着问道:“薇娘,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夫妻二人,你给我交个底,我也好琢磨。”
韩薇娘定定看了沈荣,最终叹道:“这还不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没给姐儿生个兄弟。现今这世道,没个男人撑腰,等我们去了,这家里的家当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姐儿也不知道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沈荣握住韩薇娘的手,温声安慰:“怎么又说道这事了,不都说好了,实在不成就给意姐儿招赘个女婿,将姐儿留家里不出门子。”
听了沈荣的话,韩薇娘苦涩地笑了:“先不说族里允不允许招赘,就算真招了,能做上门女婿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家,姐儿什么样的品格,我实在不忍心让她配那样的人。”
“那这和姐儿读书有什么关系?”沈荣犹豫着问道。
“今日里那个大和尚,不是说姐儿会有番大造化吗,什么地方的造化能大过那里。”韩薇娘伸手指了指天。
“什么?这可不行。”沈荣看明白了韩薇娘的意思,连连拒绝。
韩薇娘眼里闪着火光:“多少娘娘从我们金陵出的,姐儿怎么就不行了,到了那个地方,方不会委屈了姐儿。”
听见韩薇娘的异想天开,沈荣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一早去织染局,看着打着哈欠送他出门的女儿,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去打听的。”
韩薇娘满意地笑了,沈意不知夫妻两人打什么机锋,但直觉自己读书的事情有眉目了,也满意地笑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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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染局里的老大人们听见沈荣打听私塾,欣然告知,没过几天,金陵城里数得上名号的私塾便全让沈荣知道了。
拿到私塾名单后,沈荣又多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每家私塾都跑了一遍,又仔细探听,终是选定了几家合适的。
又是在外奔波的一天,天都暗了,沈荣才就着微光回到家中,油灯微弱的灯火跳动,映照出他头上豆大的汗珠。
韩薇娘赶忙从井水里端出槐叶冷淘,心疼地让沈荣赶紧垫垫肚子。
树上摘下的嫩槐叶捣出汁子,和入面粉,碧绿的面团擀开,切成细长的面条,放入沸水煮开,过井水后再以熟油拌之,再添上一勺新鲜河虾炒制的浇头,这就是夏日里最爱的槐叶冷淘了。
槐叶冷淘做好后一直在井水里湃着,沈荣接到手上的时候还丝丝冒着寒气。
乌木筷子映衬的面条更是鲜翠欲滴,面条爽滑筋道,浇头鲜嫩弹牙,冰凉的面条透彻心绯,外面奔波一天的暑热瞬间就消了下去。
沈荣大口大口吃着冷淘,一大碗面很快就吞入腹中,用手抹了把嘴,他将空碗递给韩薇娘,同时说道:“薇娘,私塾我跑得差不多了,你明日里和林家娘子说道说道,早一日选定私塾,愈哥儿也能早一日进学。”
韩薇娘点头应了,伸手接过碗。
此时只见沈意跑过来,递过一块棉巾子:“天太热了,阿父快去洗脸凉快凉快。”
见到女儿递过来的巾子,沈荣笑地眼睛都成了一条封,连声说好。连之前的话题也都忘了,赶紧去井里打上一桶凉水,倒出水将巾子沾shi,擦着头脸。
见此,韩薇娘也不急着问,就着这桶水将手上的冷淘碗清洗干净。
韩薇娘不着急了,沈意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急了起来,边上下跑腿给沈荣递胰子帕子,边问道:“阿父,意姐儿也想去私塾。”
沈荣甩着头,得意地说道:“我自是不会忘了姐儿。”
换来韩薇娘的白眼:“可别卖关子了,你女儿这几天把我闹得不行了,快跟我们娘儿俩说道说道。”
沈荣讪讪说道:“织染局里的老大人推荐了这城里口碑好的那些私塾,排除了那些只收高门大户的,还剩下三家。”
“一家是青竹巷的陶秀才,一家是梅香巷的何秀才,还有一家是采薇巷的周举人。”
“那就去陶秀才那儿,离咱们家里也近,读书方便着哩。”韩薇娘瞬间就有了计较。
“你呀,也太心急了些,我还没说完哩。”
沈意也跟着点头,见到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沈荣笑了,将女儿抱起举高,接着解释道:“但是这三家都只收哥儿,不要女娃哩。”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