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姐儿,菜都做好了,没其他事了,热着就行,我们先去换上新衣裳。”沈荣一时还未回来,韩薇娘便将菜全放在灶上保温,拉着沈意去换过年新衣。
韩薇娘素来手巧,尽管这一年里怀孕生子坐月子带孩子累的不行,但她还抽着时间给全家人做了新衣。
沈意的新衣和沈昭的襁褓一样,也是红彤彤的,织染局里染坏了的锦缎被沈荣拿了回家,韩薇娘仔细地避开瑕疵之处,顺着纹理剪裁成衣,一点也看不出染坏的痕迹,不知道的人都得咋舌,这是何等的富贵人家,舍得拿出如此好的料子给孩子裁衣,新衣鲜红似火,衬得沈意更是唇红齿白,明眸皓齿。
望着换上新衣走过来的女儿,韩薇娘满意地连连点头,而她自己则换上了一身桔色罗裙,亮眼的颜色将她气色都映的好了几分,尽显新年气象。
两人便这样,抱着沈昭带着期盼等待着。
谁知道过了很久,夜色深沉,沈荣还是没有回家,韩薇娘抱住沈昭,着急的在门口张望,而沈意则是回到厨房里将菜一遍一遍加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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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沈意的眼皮又耷拉了下来,腹中也开始鸣叫, 韩薇娘越来越坐不住, 在天井里来来回回走动,夜色凉如水, 冬日的冷风吹过衣服, 吹得她心愈发冰凉。
巷子里其他人家都在团圆, 大笑声音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听见,韩薇娘心里更是仓皇。
“阿娘。”沈意抓住韩薇娘的手,声音发颤。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韩薇娘喃喃自语, 眼神已经开始发直,心里不断地懊悔自责, 自己怎么就让沈荣独自去了族长家。
“汪汪汪。”巷子里人家养的狗好似被什么惊动, 突然叫了起来,尖利的叫声划破了夜色, 韩薇娘一激灵, 忙贴着大门望去,天上无星也无月, 就着其他人家门口泄出的些微烛光, 只能看见不远处摇摇晃晃过来了一个人影。
韩薇娘忙将沈昭塞进沈意的怀里, 自己提着油灯跑了出去,等照亮了前路,果然那个人影就是沈荣。
油灯凑近人脸, 只见沈荣脸上通红一片, 呼吸间酒气浮动。
韩薇娘忙扶助沈荣, 似哭非哭问道:“当家的,好好的送个菜,怎么这时候才回?”
沈荣虽然喝了不少,但还勉励保持着清醒,听见韩薇娘的询问,冷哼一声:“薇娘,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一到族长家,就见好几个人都去了,在围着族长说什么入了族谱,若年幼夭折不吉利。”
除了沈昭,这还能说谁。韩薇娘一个当母亲的,恨得眼睛都红了,若是现在那几人在跟前,她怎么着都得扑上去和他们撕扯一番。
“又是那几个人?”韩薇娘皱眉,嫌恶的语气再也隐藏不住。
沈家世代都在金陵,虽然沈荣这支人丁稀少,但族里还是枝繁叶茂的,总有那么些人,家里孩子一大堆却不干正经事,日子过的紧巴巴,常常去族里打秋风,族长看在同族的份上,总是不忍让人饿死,隔些时间接济上几分,就这样将他们的心养的愈发大,在看见沈荣子嗣艰难后,就动了将孩子过继给他的心,要说沈昭的出世谁最恨,非那几个人莫属了。
沈荣无声的表示了默认。
“还没说哩,怎的就喝的醉醺醺的。”韩薇娘接着追问。
说话间便已进了家门。
沈意递上拧好的shi热帕子,沈荣接过擦了把脸,舒服的吁了口气,人清醒了几分。
抱过沈昭逗弄:“好在族长是个明白了,还没等我说什么,便将那几个人骂了一顿,又想着居中调和一番,将我们叫着喝了顿酒,这不就回来晚了。”
“就这么算了?”
沈荣的眼中透着冷光,嗤笑道:“今日里不过是给族长个面子,别耽误了大事,那几个混蛋,我不会放过的。”
冰冷的神色在眼中划过,韩薇娘使劲掐着掌心,勉强笑了出来:“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烦心事,既然当家的回来了,就上菜了?”
沈荣点头应允。
沈意没头没尾的听了几句,也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沈荣和韩薇娘的脸色格外难看,此时见两人缓和了脸色,忙机灵的跑去厨房,将温热的菜端上了桌子。
甫一入口,沈意的眉头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反复热了的菜,吃起来口感比刚出锅时差的远了,但韩薇娘和沈荣心不在焉,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食物的味道上。
一年里最重要的一个日子,一家人就在沉默中度过了,沈意时不时抬头看着爷娘,脸上神色很是小心。
“别拉着张脸,大过年的别被那些人影响了心情。”见到沈意频频撇过来的目光,韩薇娘振作了Jing神,笑了起来。
沈荣也跟着笑了,眉眼间尽是温软。
但饶是两人再怎么尽力调动气氛,这一年的除夕夜还是在沉郁中过去,欢快的笑容下是暗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