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没有等到何砚醒来,一早又因为重要会议赶回台北。
昨晚临时下高雄,她把孩子託给洪于晴照顾,碍于事出突然,这阵子的公务也是繁忙,她只好让洪于晴把孩子暂时接去她家里住。
结束与合作商的饭局,韩夏马不停蹄地驾车前往高铁站。
「宝贝,你这几天在阿姨家要听话,不可以给叔叔和阿姨添麻烦,知道吗?」
「妈咪,这句话你已经讲第三次了。」电话那头,韩以芮打了个呵欠,口吻是特别嫌弃,甚至还对着身旁的洪于晴翻了个白眼,惹得她唇角失守,笑出声来。
她俩把手机开了扩音,笑声自然传入韩夏耳里。
「我就是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特别调皮,才多强调几次的。」韩夏气笑,转而交代洪于晴,「于晴,芮芮就麻烦你了,我事情处理完儘快回来。」
「不用不用,你不用急,你慢慢处理,这丫头我和david搞得定,你儘管放一百万个心。」深知她是去探望谁,洪于晴自然是好人做到底,就想让她没后顾之忧。
她最好顺道把两人之间的私事也处理完,这世界就更完美了。
早在韩氏与nceknight合作的新闻传出之后,她就知道两人会因为工作上的事碰面,这几次和韩夏聊天时她也是各种明示暗示,希望她好好把握机会,无奈这女人就是固执,始终坚持当初是自己对不起他,现在就没资格再去打扰,把线画得清清楚楚,看得她在一旁是着急不已。
偏偏何砚这傢伙过了十年竟成了什么国际级的战地记者,回到台湾以后就投入这次合作案,成天窝在偏乡远地的,她既没门路也没机会碰上。
如今老天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作为好友,她当然要把所有可能的阻碍全都清除。
儘管把丫头比喻成阻碍似乎不太妥切,但至少在他们尚未破镜重圆的此时此刻,芮芮的确不是那么适合出场。
「于晴,谢谢你。」
对于洪于晴,韩夏心里始终是愧疚的。
带着芮芮回国以后,若是没她帮助,她也走不到今日。
「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洪于晴故作嫌弃,轻推了推身旁的妮子,「丫头,还不赶紧跟你妈说再见,再不说,她又要继续嘮叨了。」
「妈咪再见!路上小心哦!不用太想我,真的不用太想我哦!」韩以芮十分配合,语调甜腻还乖巧,在这种时刻她一向与洪于晴合作无间。
「丫头,再补一句,电话不用太常打来没关係。」
「妈咪,电话不用太常打没关係!」
「你还要说你爱她。」
「妈咪,我爱你!」
「还有goodnightkiss啊。刚刚才教你的,怎么这会儿就忘了?」
「阿姨,你好噁心,david叔叔怎么受得了你?」
「臭丫头!你造反啊?」
电话那端一大一小又再次斗起嘴来,韩夏失笑,说了最后一次再见,将电话收线。
韩夏抵达医院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半,深夜的医院关了不少灯光,部分的电梯也停驶,她花了点时间才抵达何砚病房所在的楼层。
站在病房门前,她低吁了口气,深怕打扰他休息,连开门的动作都放得极轻。
然而,门后迎接他的却是空无一人的病床。
韩夏一怔,连忙退出病房,看了一眼外头的牌子,上头还写着主治医师与他的姓名。她转而去护理站询问,「不好意思,请问702号房的何砚去哪里了?」
值班的护理师先是起身往病房里探了一眼,而后朝她歉然一笑,「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何先生去哪里了。」
「不清楚?怎么会不清楚?一个昨天深夜才开完刀,到今天早上都还没清醒的病人独自离开病房,你身为这个时段值班的护理人员却说不清楚?他要是在哪里出了什么事,你们医院能负责吗?还是你要负责?」
韩夏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不断拋出质问,话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尖锐了。
护理师能体谅家属寻不见病患时的着急,依旧面带笑容耐心说明:「小姐您放心,医生今日巡诊时有说过,何先生醒来后只要没有头晕呕吐的症状,就能自由下床走动了。」
「就算这样,现在都已经半夜了,医院里光线这么昏暗,适合病人到处走动吗?」韩夏没能把话听进去,情绪反而更高涨,严厉的斥责声在静謐的廊道上清晰回盪。
护理师尽力保持微笑,「小姐,您要不要先冷静一点??」
「我现在很冷静!」
韩夏恼怒低吼,甩头打算自己去找人,结果才转身,那个消失在病房里的男人竟站在不远处的电梯口,手边推着点滴架,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
呼吸凝滞,几秒前从嘴里滚出的字句,在这一瞬间全都哽回了喉中。
见她怔住,护理师转过头,看清了站在远处的人之后,尷尬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