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在医院待了三天,确认没有脑震盪后就回到工作岗位,将中断的拍摄行程接续。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伤势多少会影响进程,他却像个没事的人,甚至远比受伤前还要来得高效率,原先停摆落后的进度最终只推迟了两日就完成所有拍摄。
结束外岛滩头的行程,收工后眾人驱车前往机场,赶上最后一班飞返本岛的航班。下了飞机,一行人取了行李,在机场大厅相互辞别,分道扬鑣。
何砚前往航厦外招计程车,走没几步,就被人喊住。
「导演!」
男人循声回头,只见肤色黝黑的少年朝他急忙跑来。
他略微皱眼,认出了对方是爆破组的人员,「有什么事吗?」
少年抿唇覷他,眸光微晃,眼神犹豫。半晌,少年忽而弯下身,低微道:「对不起,在拍摄过程中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害你受伤,真的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何砚轻笑,将人扶起。
少年怯生生地看着他,呼吸微颤,深怕他所有可能出口的话。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不过之后到其他团队,要更谨慎地对待自己的工作。你该庆幸这次只有我一个人受伤,要是伤了更多的人,你可能同时毁掉好几个家庭,明白吗?」
少年连忙点头,「明白。韩总也和我说过一样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更注意。」语落,他又一次欠身,「谢谢你愿意原谅我。」
何砚轻怔,眼底有了清浅的笑。
「回去吧,路上小心。」
何砚回饭店简单梳洗后便驱车在外头绕绕。
这车是他前阵子趁拍摄团队因huphrey出国工作的休息空挡,透过江以默辗转与范羿寧及伊泽阳向联络上,向伊泽阳向借来作为待在台湾期间代步的工具。
他其实也有打算自己买一部车,只不过当初预计不会在台湾待超过三个月的时间,待广告製作完成韩氏的新品全球发布会也结束,他就会回芝加哥与robert会合,然后一块前往叙利亚与土耳其边境的战区。
这趟行程早在三月中叙利亚政府军与反叛军间对峙升高时,他与robert就预定等他个人摄影展结束就要前往战地採访,后来他接下与韩氏的合作,打乱原先的安排,robert体谅他多年未归乡,也就配合着把计划向后顺延。
两天前,两军正式爆发武装衝突,数百万计的难民遭战火波及,四处逃难,甚至大量涌入土耳其边境,美俄及伊阿等外国势力也相继派兵前往。
叙国内战已经持续十多年,更是他赴美求学时起就长年关注的议题,实在无法割捨。
能像现在这般步调清间的日子,其实也所剩不多。
在城里兜转了一个多小时,所到之处都是夜色繁华霓虹交错,十年过去,这城市连景色都没有依旧。
何砚最后把车开到了郊区的卖场,想买些简便的食材弄点东西吃,饭店提供的菜色虽然Jing緻,对他而言调味却太重,肠胃着实耐不住。
这么多年,他也早已习惯自己下厨,味道好吃与否是其次,能果腹就好。
何砚推着车走往冷藏区域,随手挑了几样蔬菜和鸡胸rou,再至调味料的货架区拿了盐罐和胡椒。正要前往收银台结帐时,却被一名怀里抱着大大小小零食,急匆匆自转角跑出的小女孩自侧边撞上。
「噢!」小丫头砰咚一声跌坐在地,吃痛地低呼了声,手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何砚连忙蹲下身,温声询问,「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小妮子仰高脑袋看他,一双圆滚滚的双眸瞠得老大,囁嚅着道歉:「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男人勾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稍微看了下四周,「你自己一个人来吗?」
小妮子摇摇头,才要回答,远方就传来一阵惊慌呼喊。
「芮芮!你在哪里?快出来,别和阿姨玩躲猫猫了!芮芮!你有听到吗?」
洪于晴慌慌张张地推着推车自货架后方出现,神色慌张,不停左顾右盼,眼底碎光颤动,连抓着推车握桿的手都在颤抖,整个人急红了眼眶。
她不过就是流连了下架上几瓶红酒,怎么会一回过神,身旁的丫头就不见人影?
她这次要是再把丫头给搞丢,就已经是带着孩子出门以来第十三次弄丢人了,要是被家里那把丫头视如己出的老公知道,肯定又要被唸上一晚,上回孩子走丢差点闹上警局的事他气都还没消。
相比之下,身为走失人口的韩以芮倒是十分淡定。
小妮子慢条斯理地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朝她轻喊,「阿姨,我在这里。」
「芮芮!」
一见走失的丫头出现,洪于晴立刻丢下推车慌忙上前,蹲下身抓着人转了几圈反覆察看,确认她一根寒毛也没掉才松了口气。
而后,她板起脸色,「你这丫头!为什么又乱跑?你知不知道阿姨有多担心你?」
韩以芮无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