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若无其事地抬手,帮她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云初无声地对他说了句谢谢,才又看向镜子。
师尊。
云初现在有点心虚。
一个月之前她还非常有骨气的把令牌留给人家,头也不回的跟断绝了亲子关系似的踩剑就走,没想到短短几轮日子她就要再次面对这位当事人,所以她有些尴尬,更带着一点讨好认错的心思去叫沈棠。
这么算起来,还是自己太弱了些如果她再内力深厚一些,估计就不需要这么多门道去联系师门找人帮忙,她自己就可以开无双解决所有事情云初想着,人外有人,看来自己的修仙大道还任重而道远啊。
初初,坐在对面的男人不自觉地抬了一下手腕,也不多说话,只端坐着,脸上生出他不常露出的笑意,何事联系师门?
沈棠不常笑,又因为面庞英俊,所以他一笑起来,便霁日光风,成了融化的一块冰山,表情也和蔼亲切了不少。云初失神一瞬,因为师尊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当然也是因为人类对美的下意识的欣赏,但她同时有点迷惑,师尊这是遇见什么好事了,连和她见面时这个快乐劲头还没过去呢。
虽然心有疑虑,但云初不敢耽搁,把情况和人说了,镜子另一端的人思索片刻,向她提议:
不如换些人去探查情况,顺带着替了你去守这片地方。
平心而论,这个决定其实没啥毛病,她能力不够,等结界真破了,这可是人界与魔界类似于国境线的东西,真要是出了问题她一点也承担不起。云初想了想,有些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
回去之后师尊,我还有机会回来这边吗?
什么话,沈棠嗔了她一句,不显烦躁之意,发落时间已过师门会迟早发消息让你回来的。
他的手指摸到了什么东西,眉目忽然舒展了一瞬,云初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看到了一点露出的金边,大体形状有点像她的令牌
嘶怪起来了。云初不敢顺着这条思路再继续猜下去了。
而且,男子又温和的开了口,带点规劝意思,像是长辈在与自己心爱的孩子私语,与她上次回门时独断专权的样子有了很大区别。
你是飞流宗的弟子总该要回到这里的,初初。
云初被他话尾的俩字激出一身鸡皮疙瘩,怎么都喜欢这么叫她虽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她很少被这么叫过,所以听着很不顺耳她抖了两下,然后感觉到肩膀上扶上了另一双温暖的手。
回去吧,小道长。
阿青从背后半揽住她的身躯,从肩膀处绕过来看她的眼睛,热气shi密地喷洒在耳廓上。
无论小道长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云初侧过头,关切的问道。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对阿青会生出几分不利
她留在天崖山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的阿青是古树化形,一棵活了千年的古树,又被村子里的人供奉香火,承载了信仰生出了灵智,才得以修成人形。但是师门离这里过远,她怕人树分离会给他的形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是阿青闷笑着,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口她的侧颈。
小道长难道是想要抛夫弃子,去修炼功法,追寻大道?
她一下就能听出这句话的调笑意味他们俩人哪来的孩子,又因为有长辈在场,她有些害羞,手肘不轻不重的打了身后的人一下,瞪了他一眼,又因为表情柔和,看着倒像是眉目传情。
胡言乱语!
在另一端,男人看着对面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有人在时还会交颈私语,他已经不敢想象这两个人私下已经进行到了何种地步。
不知羞耻。
他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温和表情,心中不免生了些怨怼,低声说道。腌臜之物,只会用一些小手段来博取关注可偏偏他这个傻徒儿就中了道着了魔,他内心不屑,却也控制住情绪的开了口,淡淡的回了一句尚可。
真的吗,师尊!
女孩回过头,脸上是一副又惊又喜的表情,她想不通师尊为何突然转变态度,只目光短浅的感到舒畅,以为这对翁婿斗终于落下帷幕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是自己的夫君真的得到了父亲一般的师尊的认可,她还是有了一种被祝福的幸福感觉,于是她笑的开怀真心,向着师尊道声谢,回抱住了自己身后的夫君。
真好,阿青,她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就说你是最好的
她放开了人,眼角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晕。
等回去,我们再拜一次堂!
她一直没有给自己的夫君一次像样的婚礼。师尊也算她的半个父亲,实在不行把承影也贡在上边当个叔叔,真正的对着长辈再拜一次堂她都脱离主线这么长时间了,应该可以过自己的幸福日子了吧?
我都依你,小道长。
女孩背对着铜镜,他拥住了扑向怀中的小人,状若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
他对上了一双透着寒冰似冷意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