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离离本不想理会,可看女人疯癫可怜的模样,又实在难以释怀,她隐约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便忍不住跟着女人的步子往前去。走着走着,便听有人议论,这女子真是个可怜人。女子几年前死了丈夫,只省一个儿子过活。这孩子自小体弱,女人含辛茹苦将孩子养到叁五岁,才算是立住了。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生活就能好起来,可谁知几日前,女人出门给绣房送货,那孩子非要跟女人出去玩。女人没办法,就带着孩子去了。孩子却趁着她交货的时候,不知被什么勾走了,再没消息。女人在这条街上已经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日,到处都没有孩子的下落。不用想,这事跟黑熊Jing脱不了关系。古离离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县衙去,把孩子救出来,可她不能。她看了看这女子的面相,但女子浑身狼狈,满脸脏污,实在看不出什么。古离离只看出她周身一股黑气环绕,显然是走了霉运。思来想去,趁着无人时,古离离趁女人不备,把人敲晕直接带回客栈。乌梓弦没想到,古离离出去一趟,不仅买了东西回来,还带个活人回来。他瞧着床上狼狈的女子,深感疑惑:“古娘子这是做什么?”古离离道:“你道术厉害,善观相之术,快帮忙看看,她的孩子还在不在?”乌梓弦看了看古离离,神情异样。古离离以为是女子脸上脏污,看不出真实模样,于是shi了毛巾,替女子擦干净脸。女子的面容清秀,是个善良面相。乌梓弦看了看她的脸,道:“她是不是死了丈夫?”古离离点头,这道士果然有几分本事。乌梓弦又道:”我观她面相,她早年命苦,嫁了个病秧子,丈夫成亲没多久就死了,只给她留了个遗腹子。可那孩子”乌梓弦叹息摇摇头,也很无奈:“这孩子也是个短命的,到如今怕是已经没有了。”古离离心头一惊,抓住乌梓弦的手:“你再看仔细一点,会不会看错了?说不定那孩子还活着,咱们只要及时去救人,一定能救回那些孩子的。”乌梓弦还是摇了摇头:“我看她的面相,这孩子就算能救回来,活不过今年。这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但只要熬过这劫,后面她会遇到贵人,过上安稳的后半生。她会有新的丈夫,也能生育孩子,若无意外,是个安稳到老的命格。”古离离闻言,心中依旧隐隐难受憋屈。“未来会怎么样谁知道,命数这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我只知道,眼下她定是心疼难过的。哪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在孩子丢失后,能轻易走出Yin影。”古离离深感愧疚,忍不住对乌梓弦倾诉:“我觉得很愧疚,要不是我把黑熊Jing引到人间来,他也不会为了给县令修复运势使用接龙术。这么多孩子因此而死,都是我的过错。”女人好像做了噩梦,十分痛苦,甚至流出眼泪。
古离离伸手去碰,却被乌梓弦拉住。“你现在这情况,难道还想入她的梦?”古离离点头,“好歹骗一骗她,让她睡个安稳觉。”乌梓弦阻止她,直接把人拉回自己房间。“你这样干涉她的命数,是祸不是福。”“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哪里就是祸害了?“古离离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哀伤的情绪:“她因我遭殃,我救不了她的孩子,难道让她做个好梦都不可以吗?”乌梓弦深深看她一眼,叹息道:“你这么说,那论起来,若不是县令横征暴虐,作孽多端,我何至于来此抓捕铜麒麟?要不是我给你匕首,让你去斩断县令的运势,如何引来黑熊Jing?又因黑熊Jing使用邪术,用这种恶毒的法子修复县令气运,才害得这些孩子白白丢了性命。说起来,此事的祸根,是我不是你?”古离离愣住,不知如何接话。乌梓弦又道:“当日你为了帮助秀才,才应我的话,去斩断县令的气运,你为何不来怪我反而责怪自己。”“我我管不了别人,总该在自己身上反思一下才是。”乌梓弦笑了,“还以为你是个无法无天的小狐妖,没想到却是个喜欢自寻烦恼的。此事本不是你的错,为何你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世人总喜欢反思,出了事总要反问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反思本没有问题,但这件事情你真的有错吗?是你逼着黑熊Jing追杀你吗?是你逼着黑熊Jing跑到人间来,用邪术修复县令的气运吗?是你指名道姓,让黑熊Jing去抓这女人的孩子吗?”古离离摇头,哪里是她逼迫的?起因只是一场误会,她也道歉了,可黑熊Jing兄妹实在是仗势欺人,非要祸害她,她才不得已到人间来。本想躲避灾祸,谁知他们偏偏穷追不舍。“你瞧,你心中也知道错不在你,那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让自己变得内疚?古娘子,心善是好事,可什么问题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那不是善良,也不是能共情,那是愚蠢。”古离离被他的话开解,心中豁然开朗。“你说的对,是我魔怔了,差点想歪。事情的根源是黑熊Jing,还有那个县令。他们害人害己,这一人一妖,咱们都不该放过。你快说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二人除掉,不让他们继续作恶。”乌梓弦问她:“你买的虎骨呢?”古离离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乌梓弦看了看,确定是自己要的。“晚些我就拿它磨成粉制药,等明日夜里去蛤蟆林布阵,到时候,劳烦你诱骗黑熊Jing出来。”古离离点头同意,眼下的事情已经不仅仅是她跟黑熊Jing的恩怨,更是这一城百姓与这俩坏种的恩怨。这一人一妖作恶多端,再留下去,必然祸害百姓。到时候造成的杀孽,她与乌梓弦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