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她从前在家时,哪里需要知道什么新米陈米的价钱?都是该死的沈浮,磋磨得她连这些琐碎小事,竟都得亲力亲为。
姜知意抿嘴一笑:“既是要经营铺子,能做好就尽量做好呀,而且我也有好好养病,不信你问阿娘。”
“你妹妹这一整天都按着大夫的嘱咐做,是好好养病的。”林凝忙道。因为无法确定病因,如今并不敢乱吃药,只以食补为主,桩桩件件都按着林正声的嘱咐来做,实在是乖得让人心疼,“看账本的事情我也同意,有件事情消磨着,也好有点Jing神。”
这一点她深有体会,当初姜嘉宜刚去时,她整个人几乎垮下来,但紧接着姜知意议亲定亲,虽然她百般不如意,可为了这事忙前忙后,倒是没时间沉溺于悲痛中,因此她深知,不顺心时还是要找件事情分散下注意力才好,更何况高门大户的女人经营店铺也是该当的营生,至少将来,也能多一条退路。
姜云沧没再多说,将账本又拿回来:“那你少看一会儿,千万别上了眼睛。”
烛火剔得明亮,姜知意在灯下看着,姜云沧安静地坐在对面,明天,明天一早他就进宫,一定要揪出那个狡猾可厌的白苏。
四更刚到,沈浮离家入宫。
赶到慈宁宫时天还黑着,负责洒扫的宫女内监也才起来不久,扫帚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响声,门上的管事太监连忙上前陪话:“时辰还早着呢,太后她老人家平时都是卯初起来,收拾完出来也得卯正功夫了。大人要么先进屋坐会儿,吃杯茶?”
沈浮摇头,只在门外继续等着,管事太监见他站得笔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定定望着宫门内,不由得想到,都说他跟白苏情投意合,还真是没说错啊,要不然堂堂左相,怎么可能一大早候在宫门外眼巴巴等一个医女?
落叶浮尘扫干净后,小太监们拿着洒壶开始洒水,沈浮看着一点点亮起来的天色,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姜云沧大步流星往这里来了。
“哎哟,姜小侯爷来了。”这几天他总往这边来找总管太监刘福,管事太监不敢怠慢,紧着步子迎上去,“刘总管还没出来,小侯爷要么先去屋里坐会儿喝口茶?”
“不了。”姜云沧停住步子,瞧着门外头的沈浮,“他来做什么?”
管事太监也听说过两家和离,郎舅变仇人的事,并不敢说是等着来接白苏,只道:“是太后命沈相来的。”
说话时沈浮走到近前,看着姜云沧:“她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关你屁事。”姜云沧冷冷说道。
沈浮知道,他也是为了找白苏追问药方,只是眼下到处都是耳目,并不好细说,想了想道:“我正在想办法,如果有头绪,即刻知会将军。”
姜云沧没有理会,走去一旁候着,沈浮跟上去,想起他对姜知意异乎寻常的关切,心中Yin晴不定。
他粗粗将姜家兄妹的情况又查过一遍,姜知意和姜嘉宜都在京中出生,唯独姜云沧是姜遂与林凝成婚之初,在戍地云台出生的,那地方靠近西北边境,距离盛京数千里,当时情形如何,却是谁也不清楚了。
再看姜云沧偏于英豪的样貌,与姜遂和林凝文雅的容貌也不相同,假若身世有问题,姜云沧的可能性更高。
“哎哟,沈相竟是这么早就来了。”刘福的笑声从宫门内传来,他快步走到近前,“真是不巧,白苏昨个儿夜里着凉发了烧,太后请沈相再等等。”
沈浮余光瞥见姜云沧沉着的脸。
作者有话说:
“太后说, 知道沈相着急想见人,只是白苏病得太急,不把人调养好了, 不好给沈相交代。”
“太后还说, 沈相不要焦急,包管过两天把人活蹦乱跳地送到沈相手里。”
刘福笑眯眯的说着话, 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锦袋:“这是白苏姑娘给沈相的, 白姑娘说早就做好了,只是昨儿夜里见面时没带在身上,所以没来得及送给沈相。”
沈浮垂目接过,道了声谢,余光瞥见姜云沧铁青的脸, 沈浮顿了一下, 知道他大约是误会了, 然而此时也不能解释, 只是两根手指将那个布囊夹住,心中沉yin不定。
他是不相信什么突然生病发烧的, 昨夜离开时白苏分明是欢喜的表情, 今天突然给出这么个借口,沈浮有些担心, 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宫禁幽深,姜知意的病等不得,须得尽快拿住白苏。眼看刘福往姜云沧跟前走,沈浮叫住:“刘总管,我明天一早过来等消息。”
刘福笑起来:“好, 咱家回头禀报给太后, 白医女真是有福气。”
他拱手告辞, 沈浮站在门前,看见姜云沧迎上他,一起往宫墙后面去了。
想来也是为了白苏的药方,姜云沧如此着急,那就是说,她的病还没有起色。
沈浮松手,正要将那个锦袋扔掉,想了想又拿起拆开,里面是两个香囊,与白苏前阵子给他做的差不多,递给胡成:“拿去让朱太医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出宫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