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有问题吗?”
萧齐收回手,打量了一番信封上的字:嘉柔殿下亲启。
“忘了同你说了,阮雁昨日下午来见过我。”
魏怀恩拽了拽他的衣摆,让他坐回她身边。
“他本来说这几日便会给我一个答复,只是我没想到会这样快。萧齐,若是我猜得不错,除我之外,还有别人接触过阮雁了。”
萧齐蹙眉沉思一瞬,把这几日京中的动向回忆了一番,玄羽卫都没有看出什么变动,魏怀恩是如何这样确信的?
“你不信是不是?那你拆开看看吧,我猜阮雁一定在信里写了你我都不知道的讯息。”
魏怀恩往躺椅边上蹭了蹭,枕在他臂弯上看他把信展开。
“端王欲谋大逆?”
魏怀恩和萧齐异口同声读出了信中最后一行字,继而惊愕对视一眼,皆是不可置信。
魏怀恩从他手中拿过信件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阮雁的消息从何而来,这样塌天的大事岂是他能信口胡说的?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明白。”
萧齐撇下这句话,抬脚就要出门。
“萧齐等等!”魏怀恩劝住了他。
“等等,容我想想。这是没那么简单。”
“为何不让我去找阮雁?这信既然是他写的,至少能问出这消息从何而来,是真是假,我们才能早做准备。”
萧齐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一脸凝重的魏怀恩,只见她把信纸卷成筒在手心拍了又拍,沉yin片刻开口道:
“若是有确凿证据,阮雁也不必送信给我,士林中哪里还有蒙山书院山长求不到的人?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却碍于不好张扬才会通知我,萧齐,别去了,我们得回京,现在就回。”
“怎么可能?你的伤七日后才能下山,回京这一路颠簸你哪里受得了?别逞强了,你要做什么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去。你就留在这好好养伤,等我消息?”
他说着就走上前来把她抱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屋里走。
“你的脚如何了?我不能下山,你就能了吗?”魏怀恩犹不死心。
“此事不是玩笑,京城里局势不明,若是端王真打算动手,你又怎么全身而退?”
萧齐不在意地笑笑,坐在她床边牵起她的手放在脸侧:
“怀恩忘了,你当年在边境御敌,急需支援的时候,是我在京中把所有能为难发兵的官员从上到下,威胁的威胁,杀的杀。”
好像他完全不在意说出了怎样惊人的内情,就连魏怀恩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觉得他当年做事太过疯狂。
可她被他眼中的邪性和不以为然截住了话头,她想到当年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得到军报有多激动,城中守军与百姓更是信心百倍。
她怎么能苛责他呢?
哪怕他手段激进,又哪里是出自一星半点的私欲呢?
魏怀恩叹了口气:“你忍到现在才告诉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让我只念着你的好,不说你行事过激?”
他轻吻她的掌心:“那怀恩可是愿意听我一次,信我一次?”
“别急着回京,萧齐。我想了想,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找阮雁问个清楚再做打算。帮我梳妆吧,我的头发还乱着呢,怎么见人。”
“为何要你去见他?我去把他叫来不行吗?”
“因为阮雁这个人……算了,我都告诉你吧,但是我们得去见他,你听我的,好不好?”
魏怀恩放软了音调,萧齐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帮她换好了衣裙。
“阮雁这个人,尤其需要当心。因为他是那种时时问心之人,佛家有云,众生皆佛陀,其实各人心相万象归一,了悟一人便是了悟世间人。
这种人太了解自己,所以也早就把世间各种人琢磨透彻。与人照面只消一眼,最多不过叁句话,就能把人心看得清清楚楚。
我虽然不知道你在诏狱中是如何审讯罪人的,但是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见人多了,也就知道人其实只分几类,只要见过各类人,之后就能一眼识别该用什么手段让人招供,对不对?
阮雁当然没有这种经历。但是见微知着,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本事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他记事极强,不只是读书治学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而且每个人在他面前做过的哪怕是连本人都回忆不起来的小事,他都会事无巨细记住。没有人能在他面前伪装。
所以说句实话,若有可能,我一定会想法子杀了他。因为若是他这种人不能为我所用,一定会是我的心腹大患。可他即使愿意投效我,又有哪个人愿意在身边留一个如此可怕之人?
不过可惜,他也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早早就躲出了京,跑到这里修身养性。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他这一点的吗?
还在宫中读书的时候,我就发现阮雁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总在观察,总在旁观,总在思考。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