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转暖,颜雪庭便出门逛一逛,说是出门都只不过是踏出雪心院而已。
她一向少离开王府,一是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尽量低调做人,以免引起宁王和宁王妃不快;另是因为她喜欢待在府上,闲时抄经文、画画和女红,除了定时跟辉霞县主去白云寺祈福外,甚少外出。
不过,她呆在雪心院近一个月,都感到郁闷。
她沿着石路一边欣赏光秃秃的树木,一边在想下初雪那天她走过那些地方。夏意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说到夏意,她记得梦中的夏意没有跟她嫁到陈府,而是请求回到辉霞县主身边。也许夏意的决定比跟她着更好。之后她在陈府被人孤立,但她身边连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确实心塞。
那她不嫁给那位伪君子不就好了嘛。
颜雪庭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王府的花园,现在的时节,没有花团锦簇的景色,但别有一番风味。
「表姑娘,今天都走得差不多,不如回雪心院吧。」夏意提议。
「难得走一走,就让我走多一会嘛,前阵子足不出户,蛮无聊的。」雪庭自有主张。
夏意对雪庭的反驳感到错愕,文静的表姑娘不是喜欢待在雪心院吗?
雪庭没有忽略夏意的表情,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夏意都有不淡定的时候,终究她现只是十几岁的丫鬟,跟那些长居后院的贵妇斗智斗财是比不过的。
不过,那都是雪庭在梦中见过陈府后院的妖魔鬼怪才明白过来。
雪庭左兜右拐,她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她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她发现声音来自她们身后的假山。
声音微弱,所以雪庭靠近假山,身后的夏意不明所以,也跟着上前。
一阵低粗的喘气声和娇滴滴的呻yin声,慢慢清晰起来。一抹羞红爬上雪庭的脸上,她在梦中经曾嫁作人妇,当然知道那是甚么情况。
她脑海中闪过那个初雪的午后,她独自在这个花园走走,就是听到类似的叫声。对,是叫声,女人的叫声,那声音可激烈了。当时她吓坏了,怕是窥见了王府不为人知的事情,而慌忙逃回雪心院。
夏意轻扯雪庭的衣袖,「表姑娘?」难道表姑娘又哪里不舒服了吗?脸颊红通通的。
雪庭回过神,用眼神示意夏意莫说话,她现在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倒是不知假山里的野鸳鸯是何人。忽然,假山里的女子低yin了一句,雪庭听到后皱起眉,果然她不应好奇的。她们要悄悄回去,不能让人发现。
雪庭转身循原路回去,现细心观察,一路确是没有任何下人当值,想必是假山里的人支开了,她刚才没有注意到,确是大意。一想到这,她忍不住加快步速,没有刚才来时的从容。
虽然宁王府的后院比梦中陈府来的简单,妖孽很少,亦甚少勾心斗角,但看来王府应不是「干净」的。
夏意快步跟上雪庭的步伐,她只觉得今天的表姑娘很奇怪。不对,自从表姑娘大病一场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她一样是很安静待在雪心院,一样是很乖巧抄经文画画,一样是爱坐在窗前看孟心湖。可是,她看冰花的眼神跟以往不同。那不像是厌烦,反而是多了警惕。
有时越想避开就越会遇上,好比现在颜雪庭想避开王府的人,平安回到雪心院,就遇到甚少见到的傅泽衡。
傅泽衡一身深蓝色暗花纹的大袖宽衫,漆纱笼冠,看来清冷俊逸,他身后跟着一位小厮,拿着一件墨色披肩。傅泽衡见到久未露面的颜二小姐很是惊讶,但看到装作看不见就有违教养。
心中有同样想的颜雪心只能轻叹:唉!傅少爷迎面而来,躲不开了。
「傅少爷。」颜雪庭低头微微屈膝。她现在可不傻,颜家跟傅家的表亲关系只不过是看在辉霞县主的份上,县主跟她的外祖母是表姊妹的关系。颜家和傅家是血缘非常簿的亲戚。硬叫人家表哥根本是高攀了。
以前不懂的事,竟然在发了一场噩梦后,将一切都认清了。
傅泽衡见颜雪庭改了之前对他的称呼,难得唇角微翘:「很难得见到表妹在这散步呢!」
「早阵子一直在雪心院养病,眼见今天和暖,跟县主请安后就随意逛逛了。」雪庭轻描淡写,只想傅泽衡快快让开。
但傅泽衡怎会如她所愿,他面带温和微笑,但语带嘲讽:「表妹果然孝顺,常常陪伴祖母,比倩儿更像孙女呢!」他紧盯着垂眸的雪庭,却不见他预期的惊慌失措或羞愤无比。
雪庭明白他的意图,不就是看不惯傅家血脉以外的人住在宁王府,怕鹊巢鸠占罢了。也许傅泽衡跟外间传闻不同,他并不是不事生产的草包。雪庭平静说:「能入辉霞县主的眼,是雪庭的福气。」
傅泽衡对颜雪庭的答案并不满意,但又挑不出毛病,「表妹现在气色不错,看来静养的效果不俗。」
「这都是多亏县主和王妃的悉心照料。」她仍旧看着地面回话。
他蹙眉又舒展眉头,觉得眼前的颜雪庭跟他记忆中的颜雪庭有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