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摇床头铃,门外传来数人脚步声,羊rou味飘入房中,饿得前胸贴后背,摒开任心,向着食物迈去。
满汉全席,羊以各式各样的烹调方式呈现在她面前,尤其是那隻烤全羊,特别Jing緻。
任心拿起小刀给削了块rou,递到她嘴边,rou质鲜嫩还挂着汁水,孜然配上rou再好不过,温容咬了一会儿小口,咬下去果然好吃,却烫得烧嘴,然捨不得吐出,只能哈着气勉强将rou吞下。
“哼...”任心浅浅笑了声,却挨温容一记刀子眼,这才敛起笑,板张脸,一手按住袖子另手拾起筷子夹块肥瘦相间的羊rou片,rou片透些红粉熟得恰到好处,蘸点醋递到她嘴边:“这是羊头rou,掌柜说这是明月楼招牌,来嚐嚐。”
温容顾不得生气,一口咬下,腮帮子鼓动嚼rou,搭上陈醋解腻开胃,越嚼越香,三两下吞入腹中,杏眼圆睁,如天上星宿明亮,喜悦之情尽在眼楮中不言而喻。
真可爱。
任心并无遮罩与她之间的感觉,像冬眠结束离开洞xue时晒得第一缕暖阳,四肢百骸无一不暖,内心麻痒。
任心侧身撑着头,又夹了块rou喂给温容。
吃饱喝足便有闲心搭理任心,筷子併拢拍上桌,如衙门惊堂木一拍,满堂恭喝威武,她问:“师父所以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平时少与山上其他人接触,当初领你回门也没将你的身份说清,若是他们问起,便说你是为师的小师妹,你师爷随意惯了,不会管这事,若要注意什么,只有称呼这一事,日后有外人在,莫要叫师父。”
任心原本不想这么早让外人知道妻子的存在,但他方才喝酒时想了又想,觉得藏着掖着不是办法,早点向外人昭告温容的身份才对,免得又有不长眼的东西来冒犯。
温容:...
温容这才惊觉,原来任心不是随意说说,是真把她当作伴侣,可她剩得时间不到半年。
“师父我是凡人,凡人寿命有限,指不定搁明日就突然暴毙。”
任心保持着撑头的动作,笑容却僵住,嘴角慢慢垂下,黑瞳深不见底,极度不满温容始乱终弃的态度,明白她性子倔的像牛,也不想去与她辩解,冷笑声:“放心,是死了、是暴毙了,哪怕一具rou体,师父我呢,也不嫌弃。”
倾身搂住她的后颈将人拉向自己,额头抵着额头,爱人般呢喃,如青藤一点点缠住猎物:“道理,你明白,凡人的寿命终是有限,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孤独,你现在态度又是如何?是想撇清关係?”
“没那么容易,想跑也没机会了,你我之间已结成道侣,天涯海角也能找到。”
“阿宁,我尚且不怕世俗眼光,纵使天塌下来也有我挡着,你惧些什么?”
后颈发凉,温容没来由心悸:“师父...”
任心偏过头在她颈间流连,吸食她身上寡淡清香,微凉shi黏的气息打在肌肤上,他声控诉:“若是前几月,还有可能,现在绝对不可能放你走,你那脑袋想些什么,我还是能猜个大概。”
“想也别想。”红唇一吻,用着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论你在想些什么,都劝你别做,掌门之位于我不过是一个包袱,倘若真不行,便去云游四海,你不是喜欢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带你去看蓬莱山上金银玉宫,如何?”
末了透几分祈求:“阿宁我呢,现在确实有些不正常,所以,别让我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们就继续这样过下去,如何?”
这一刻,温容从任心身上感受到陆谨行那股疯劲是从何而来,她敢笃定,但凡自己说个“不”字,任心理智线会立刻了断裂,断裂后便会随着心意做出些出格事,出格事绝对比季明夷还过分。
她迟疑点头,不敢拒绝,也不能拒绝。
任心看出她有所不愿,但依然答应,再相处些时日她就明白自己的好,不会再被世俗莺莺燕燕给迷了眼,凡人堆中无论是品性还是样貌都不及他三分,等她逛遍江海开阔视野即能分辨好与坏,届时不会再觊觎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当初收徒,她也是勉勉强强答应,但后来两人过得也不错,而现在她答应当道侣,过一阵子她也会习惯的。
任心将人搂入怀中,小小一隻,抱得有些磕人,不妨他喜欢,以后养胖些便是,下巴搁在她头顶:“阿宁,凡人所言、话本所述之情爱我无法理解,但你对我很重要,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如果你需要,我会学着如何爱你。”
温容想都没有想,斩钉截铁答道:“不需要。”
任心轻笑,捏着她的小手:“我明白了,你总爱与我唱反调,说是不需要,实则是要,阿宁我们一起学可好?”
温容:...
任心从袖中拿出编好的黑白同心结,一个系上温容腰间玉佩,另个绑上自己的,两人一对儿。
温容摸着那发结,怀疑人生。
夕阳落下,取而代之是月升美景,高楼俯瞰街上灯火通明,游人三两成群,孩童端着花灯在街上奔跑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