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手机震动声同时响起,把我从浑浑噩噩的梦境碎片中拉扯出半点意识。
梦碎了一角,校园里那一张张生动稚嫩的脸都褪了色,画面突兀地跳出两个下体粘合起起伏伏的交合身影,女人穿着全透明蕾丝情趣制服扭捏浪叫,男人在卖力抽插,却全程冷漠,面无表情。
于是我知道这只是个梦,因为画面里的人是我和时逾,而我昨晚穿的不是这一套。
半梦半醒之间,恼人的手机震动还在响,床褥上shi冷的触感弄得我浑身不舒服,我下意识伸了伸腿,下半身说不出的黏腻难受,我又往床沿缩了缩。
紧接着,耳边传来几声沉沉的叹息,床垫大力颠了下,随后手机就砸在了我腰上。
我疼到睡不下去,拨开手机,第一反应是想骂人,但边上陆陆续续传来男人的声音,音色很暖,语调却低沉,于是我彻底清醒了,骂人的话也就顺势咽了回去,因为我看到了正在接电话的时逾。
在看到他接电话时候额角爆起的青筋,以及地上散了一地的玩具,撕烂的情趣内衣,口球,肛塞和鞭子后凉了脊背,忽然有点庆幸这一晚又熬过去了。
六年前我就觉得他在开发自己这方面天分上很有造诣,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高三,时机还不成熟,而且他以前见不得我喊疼,这些花活他不敢玩。
以前我是他的心肝宝贝,一点点磕着碰着他都能心疼半天,不管寒冬腊月还是炎炎夏日,只要我下了地铁就能看到他提着我最爱吃的早餐等在地铁口。
不管我多不开心,都能几句话把我哄得眉开眼笑。
他对我真是没得说,可我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抛下他,一个人来到英国利兹,从此杳无音讯。
听说他找了我整整一年,跟疯了没两样。
他原本身体底子就弱,那一次打击差点折腾掉他半条命。
什么叫报应,就是兜兜转转我又遇上了他,只不过这一次是乌云蔽日后禽兽一般的他。
我活该被他折磨,欠他的还不清,更何况现在我缺钱,他给钱,抛却情情爱爱的那些缠绵悱恻,从交易的范畴来看,我一点也不亏。
所以归根究底是情人还是床伴我也懒得去对比,总之他来了,我就得陪着,他生气了,我就得受着,总有熬出头的一天。
我在发愣想这些有的没的,没听清他对着手机讲了什么,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扔了手机,裸着上半身坐在床边,大概又是被工作气到了,背脊剧烈起伏着,喘息的声音都泛着怒意。
他现在脾气是真暴躁,动不动就发火。
以前他是温暖的骄阳,现在就是爆裂的火球,一旦爆发,能把周围人烧成焦炭。
天还没亮透,半拉不拉的窗帘里透出点惨淡的鱼肚白,Yin沉,晦暗,充满死气,就跟现在的时逾一样。
正好那点光也打着他,映在我昏沉的睡眼里倒也有赏心悦目的一面。
我喜欢他背对着我,杀伤力会小一点,因为倒三角的身材很惹眼,看着很色气,也很勾人。
我是俗人,美色当前,也还是会沉沦几秒,毕竟曾经我爱他如狂。
他开始穿衬衫,捏住衣领的两端往后抛起,薄薄的布料在空中滑出个漂亮的弧线,随着衬衫缓缓落下的手臂肌rou像饱满又苍劲的山包,裹挟着性张力,动静之间肆意宣泄力与美的顿感。
顿感之下也有Yin森,因为他的背上还有一道道横七竖八的伤疤,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我依旧能摸到那些凹凸不平的起伏下粗粝的颗粒感。
躲在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神冷而不傲,把他所有想要掩藏的Yin郁变态通通锁在好整以暇之下。
我想他会恨我除了我当年抛弃他之外,大概还有个原因,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过去。
没人会想到现在风头正盛的知名游戏设计师Knight,顶着斯文的皮囊,内里就是败类的心性。
但我很清楚那不能怪他,他以前是那么温和好说话的一个人,从来都是拿满满的善意和温暖对待一重重打击,结果周围所有的一切的都在逼他,包括我。
是我们把他逼疯了,让他变成现在半人半鬼的模样。
可这副皮囊又实在会骗人,只要他背过身,套上正装,西装革履,优雅永不过时,好像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时逾。
还和高二我们在楼梯拐角处初遇时候一样,无论发生多么痛苦不堪的事,他都能不紧不慢,从容应对。
只要他在,再苦的境遇下我总觉得还有希望。
他穿好衣服转过来,对上我的迷糊睡眼,眸底蓦地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要把我拆皮包骨地吸附进去。
我感觉得到他是在隐忍,下意识往后缩,更不敢有畏惧的表情,因为他不喜欢。
他问我:“网上那东西是不是你发的?”
我连手机套餐选的都是上网流量最少的,哪儿有空发什么东西,我不明白,先撇清自己:“管它是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最近白天又接了一份工,没空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