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家吃炖鸡,土豆在黄澄澄的油汤里,几乎要被炖煮得化掉,李小宝长了个不值钱的胃,专捡土豆吃,方芸芸看李三一块一块地往肚里炫鸡rou,吃完打个饱嗝再抿一口小酒,厚厚的嘴唇上闪烁着老母鸡油润的脂肪光亮。
再看两个孩儿像干在地里的小白菜似的,rou都没动几块。她的怒气一下子冲到脑海,拿出一只长柄铜勺,给儿子和闺女一人挖了一碗,“吃,不然全让你们不着调的爹吃完了。”
李三诧异又委屈地看了一眼方芸芸,他这些年给家里置房置地当牛做马,怎么多吃两块rou还要挨说呢?但他委屈的眼神顷刻间都被方芸芸瞪了回去,她说:“你倒是给我长门面,三尺的裤腰带,二尺九的裤腿,你还有脸吃?”
李三年轻时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身条还算修长细溜,起码从背面看还不能算是一块牛粪,勉强配得上方芸芸这朵鲜花,可自从家里有了余钱,李三心思全放在吃上,三天两头割rou喝酒,在地里刨食的身体硬是被他吃出来一颗将军肚,方芸芸嫌脏眼,许久不和他同房。
“从明儿开始,我们吃干的,你喝稀的,再瘦不了就饿着。”
“胖了富态,有福。”李三说道。
“哼,胖了早死,半夜打呼噜小心憋死自个儿。”
李小宝听了这话倒是十分赞同,“爹,你打呼噜我都能听见,比王叔家的猪还声音大。”
李三拿起筷子敲李小宝的脑袋,“你个小兔崽子,就这么埋汰你爹。”
筷子刚落就被方芸芸劈手夺过,“饭桌上不打孩子,你小心坏了规矩。”
李三彻底沉默,反正他最近连出气都犯法,还是少说话为好,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倒像是舐犊情深的老牛,心想,他就要彻底和这一团rou再见,这辈子是当不上富态的地主老财了。
收拾了老的,方芸芸又把苗头对准了小的,半月未见,李贤早预料到她娘的章程,连忙从怀里掏出小测的卷子,先生的朱批就在最后。
方芸芸不认识几个字,但是优秀还是认得的,勉强满意地把文章还给了儿子。
“不错,没白养你。”
接着就轮到了李小宝,她浑然不觉把头埋在了碗里,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挑土豆吃,方芸芸把碗夺走,当着她的面,把土豆一口口地全吃完,把碗推到她面前:“把剩下的rou全给娘吃了,反了教了你。”
“我不爱吃rou。”李小宝说。
“不爱吃也得吃。”方芸芸有时母爱泛滥,夜里和李小宝一起睡,摸着她小小的躯体,越摸越心惊,李贤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能吃塌家里的锅,所以打他才不怕打坏,可李小宝屁股上连二两rou都没有,像几根芦柴棒拼了个小人儿。
她想还是小宝小时候没喝上娘的nai的缘故,便埋怨小宝的亲爹娘心狠,可转念一想若是不那般,李三就捡不到小宝了,最好是他们把小宝喂到断nai,然后把她送到李家,让小宝认自己当娘。
可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
但除了瘦之外,小宝也没有别的毛病,方芸芸才勉强放下心,转头对她的肤色挑剔起来。
“你瞧瞧你,黑得像是煤里挖出来的,晌午不睡觉出去捞鱼,当你娘不知道呢?”
李小宝扒饭的筷子一停,当即要得寸进尺,“娘,我是为了喂猫,房后的猫我能......”
“不能......我养活你们都费劲,还养猫。”
“不用你养,我能自己养。”
方芸芸挑了挑眉,还挺有志气,“那可说好了,抱回来你自己给它喂食洗澡剪指甲。”
“行,我是娘的小宝宝,它是我的小宝宝,娘怎么养我,我就怎么养它。”
李小宝立下豪言壮语,把碗里的鸡rou吃光后,就去接那只胖猫,下午让李三弯下肥胖的身躯做了个猫窝。
看她抱着猫在院里走来走去,李贤猛然想起自己七年前,也是这么抱着小宝,还让小宝喝他的nai,一瞬之间臊得满脸通红。
他今年十四,早已知道自己当时没有nai,甚至这辈子都没有nai,但他怕李小宝不知道,做出像自己一样的蠢事来。
于是手捧着书卷走到李小宝身边,“它多大了?”
“不知道。”
“看起来应该不用喝nai了吧。”
李小宝把猫放到他怀里,“当然不用了,它一顿吃的比我都多。”
李贤被怀里猫的重量惊到,估计得有一二十斤。
“嘿嘿,它沉吧,都是我养的好。”李小宝裂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李贤瞧见她尖利的牙,忽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当初这个小兔崽子没少咬他,都留下了疤,想必她是不记得了,不记得也好,那样丢人的事,就他自己记得就行,不,他希望自己也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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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腕轻度扭伤,徐赋在家里躺了三天,掰着手指头数到三之后,他叫来阿旺,让阿旺去打听打听,背信弃义的李小宝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