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也不去,尼古拉」塔露拉的语气坚定了许多,已经全然不像是昨天那个被我救下的德拉克少女,「我要在这片了无生机的北原上成为一名战士,举起投枪,以我残躯化烈火,点亮反抗的辰星,对这个腐朽的帝国宣战」说罢,她便看向了我,就像是在询问我相同的问题。「我嘛,或许会重cao旧业,继续源石方面的研究,找到根治矿石病、根治这片大地的良方。或许,我们还必须揭出人们的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想到自己的往昔,我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作为战士,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独立独步,铭记本心;心念公正,一往无前;不忘仇怨,永不休战」「……嗯,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走在一条道路上,希望我们达到自己各自的终点时,都不会后悔」我们最终决定走向相反的方向,将火种洒向大地不同的角落。在凛然的风雪中,将行囊中的食物和暖水分给了塔露拉一半,我和她就此分别了。踩在厚厚的雪堆中,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有几分刺痛的爽快。天色依旧是一片昏沉,森林与大地都织在密雪纯白而不定的罗网里。记忆到此结束。北原上的那个塔露拉已经被黑蛇杀死了。而看向眼前这个惨笑的塔露拉,我只感觉自己对她的感情与那时也没有变化。我敬爱着那片北原上的塔露拉,而憎恶现在的她。这憎恶是昔日同行者的憎恶,因为我希望她是那片北原上的塔露拉。而如今看到这个龙女的脸,我却只感觉痛苦、悲拗、哀伤、羞耻,因为我们曾经同路而行——爱之深,恨之切。「你放下了投枪」我背过身,不再去看她,「作为一名战士,你向黑蛇妥协,你向憎恶投降,你输给了无物之物。你相信了他立了誓的讲说,你相信了他的放着护心镜的心脏,你最终为他驱使,成为了以戕害他人为乐的恶龙」「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她的声音里,满是颓然,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我曾经这么想过,因为无论是黑蛇也好,塔露拉也好,这都是将你的罪孽斩断的仁慈。即便我不这么做,无数因你而受苦的人们也希望这么做」我不自觉地看向了灰色的地面,握紧了双拳,「然而凯尔希远虑,阿米娅善良,晖洁与你血脉相连,她们都不希望你的性命就此终结。于是,我也就此释然——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想让我在这流放中体会我曾经为他人带去的痛苦,那才是真正的地狱」说完,等待了许久,那个声音又缓缓问道,「是吗?恶魔【deon】博士」「你说得很对。我不会自诩公正地对你展开审判,但也不会宽恕你对罗德岛、对这片大地犯下的罪孽」我抬起头,正好到了预定的时间,那扇钢合金大门缓缓地升了上去,「一个人在这片地老天荒的孤独中,反省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吧」我走出大门,将那道黯然的视线抛在了身后。「你们注定不会是一路人,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斯特凡。布雷比斯塔的影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靠在走道的墙壁上,若有所思地紧闭着双眼。「或许吧,但我们曾经是」看向了他的方向,我握紧了手中那柄收在腰间剑鞘中的黑火剑,那是这位君王栖身的场所——在刚才的会见中我带上了这把兵器,算是对那位原整合运动领袖最后的一点敬意,「为什么是现在?你几乎从不出来的,大帝」「看着这一切只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还有巴萨」说起他曾经的兄弟,斯特凡那古井无波的语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面对那个黑暗的时代,我们选择了两条不同的道路。我们无法评判选择的正确与否……只是,相比起还是孩子时候的我们,巴萨抛弃了很多,最后失去了一切;而我一直坚守着那要成为一名战士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民的誓言——呵,这个时代,该称这种思想为幼稚吧」「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成为了现在的你,不是吗?」「或许吧,不过那一切也不过是人们强加于我的浮名而已。不过看到这一切还会不由得感慨,无论在哪个时代,同途殊归的事情,永远是分别的时候最让人感伤罢」说完,他的身形便慢慢地暗淡下来,回归到了那柄颤动的黑火剑里,而我继续独自一人,走在罗德岛号方舟的过道中。同途殊归。是的,我和塔露拉,同途殊归。这是一切内容都结束后的余谈。塔露拉的眼前不再是那冰冷的灰色墙壁,而是跳跃的火光。那是一个无月的夜,在北原艰苦求存的人们暂时聚在了一起,靠在燃烧的火堆旁,温暖着寒冷的身心。高大魁梧的盾卫正纹丝不动地待在营地的最外围,与他们的领袖,那最后的温迪戈一同伫立,守望着这片小小的安宁;白发和黑发的两个孩子正在火堆旁欢闹着,白发的那个用有些不正常的嘶哑声音唱着断断续续的歌谣,黑发的那个正摆弄着一把木制的短弓;披着白色棉服与黑色衣袍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取暖;而在她的身边,那只白兔子正一如既往地用那张比冰雪还要凌冽的脸,看着她。「你的旁边,永远有一个空位」白兔子看着塔露拉的身边,那里有着一片像是特意为了某个人留出来的一片空场,「是什么,重要的人吗?」「是啊,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她抬起头,向着白兔子微笑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尽管相隔万里,但我相信,他与我们走在同一条路途上。或许将来,你们也会认识他吧」她又笑了。是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