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莉的记忆宛如沉重的铅块,压在林路路心上。
她已经醒了,可眼睛还是闭着的,情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里。她恍然间想起,原着里瓦莱莉似乎没有哭过。对此,伊娃还说她傻,眼泪有时是好用的手段,兴许可以换来短暂的手下留情。
林路路原先并不明白,瓦莱莉沉默无言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类孩童不在少数,她以为她不过是其中之一。
然而,当她感同身受地看着她的亲人惨死于面前,才明白很久前看到过的一句话。
——有些悲剧远不是眼泪可以发泄的。
狗血的桥段总在反复上演,但林路路却从来没有猜测过,躺在她身后,爱人一样抱住她,与她诉说着柔情蜜语的泽维尔,会是瓦莱莉的灭门仇人之子。
倏然间,大脑和心脏同时疼痛起来。
林路路勉力压制着急促的呼吸,她觉得那是负罪感在作祟。记忆回归的同时,两个身份撕扯着她,想要夺走她的意识。
作为穿越者,她本能地对男主角泽维尔有好感,即便承担着任务可能失败的风险,也与他发生了关系。但作为瓦莱莉,她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
“醒了?” 男人的声音沉沉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手臂收紧的动作,将她笼罩在他的气息里。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后背,探询她的欲望,想知道这具身体是否可以承受新一轮激烈的性爱。
可手脚是麻木的,如同她的心一样,困在冰窖里。
他攥住她的手时,也发觉了体温的异常,担心地探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舒服吗?怎么这么凉?”他温声问。
林路路木然地接受着泽维尔的好意,他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炽热的掌间,慢慢揉搓,企图将暖意传递给她。
她静静地等了会儿,忽然问:“5年前,银月是不是组织过一次‘清洗’?”
泽维尔瞬间僵住了。
两具身体贴着,林路路可以直观地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肌rou收紧时的力道,并非动情时急于进攻那般,而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这样的反应如她所料。想必,他早就知道戴维斯这个名字背后的秘密。
她果然迟钝。
如果不是她身份特殊,泽维尔对她怎么会是这副讳莫如深的态度。既然他爱她,为什么事事瞒着她,为什么只能把她囚禁在避开视线的地方。
沉默半晌,男人低哑开口,“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她的口气冷淡,“我的父母和姐姐,是你父亲杀死的。”
话里没有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句。
“是。”泽维尔闭了闭眼,回答。
他展臂,想要抱住她。
可是女孩用蛮力把他推开了。
竭力克制的崩溃再也绷不住,伴随着凄厉的笑声,林路路挣扎着跌落下床,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永远不会想起来?”她恨恨地质问着。
“不是…”男人艰难地开口,手伸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到她身上。
他怎么会没有预料到这一天的来临…
从他开始调查戴维斯家族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诅咒开始了。
他只是贪恋她依赖他的样子,那种错觉让他误以为,他们可以忽略掉彼此的身份,像平凡的爱人那样紧紧依偎着。
她以为他是正直的。
可狼人的血ye里流淌的,本来就是原始肮脏的欲望。
唯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瓦莱莉,我跟他不一样。”他哑声道。
“有什么不一样?!”她尖叫起来,双目血红地瞪着眼前的男人,“整个银月,都沾着我父母的血!你觉得自己是个例外吗?”
男人眯了眯眼,眸子沉得可怕。
“如果我放弃银月呢?”他问。
她愣了片刻,垂下头似乎在思考。旋即,低低地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几乎笑出眼泪来。
“泽维尔,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放弃银月?哈哈哈哈哈。除非你不再是狼人。“
她说着,眼前倏然又出现了那片血ye浸透的地毯,耳朵里是玛蒂尖利的叫喊。她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摆脱这一切幻象,可那些画面像是在她脑海里生了根,与她的神经纠缠。
巨大的罪恶感将她的理智吞噬。
“所有狼人都该死!”她恶狠狠地咒骂着,啐向眼前的男人。
泽维尔面色忽然Yin冷下去,脸上是她未曾见到过的凶狠。
“人类就不该死吗?”他低吼着,“你告诉我,人类对狼人犯下的罪恶,该怎么算?”
男人的话如同一声惊雷。
她恍然间明白了,瓦莱莉与泽维尔之间所隔着的,远不止具体的仇恨,而是不同种族之间无法调和的差异。世世代代,狼与人的纠葛,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