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离开后,二层走廊上就只剩下艾德里安和蒂安娜。
如当初救下被酒鬼追赶的蒂安娜时一样,艾德里安看了眼身前抱着他不放的蒂安娜一眼,敛眉沉声道,站稳。
蒂安娜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她听话地松开了艾德里安的腰。
然而手指从他腰上离开时,她却用指甲若有若无地在艾德里安的侧腰上刮了一下。
轻轻的,不经意似的,仿佛羽毛搔过皮肤。
然而蒂安娜仍察觉到艾德里安明显地僵了一瞬。
在听见蒂安娜和约翰弄出的动静前,他应该是在房间里睡觉。
此刻他身上并没有穿盔甲,上身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袖汗衫,身下一条灰棕色长裤,裤腿套入了长及小腿的黑靴,皮质靴面锃亮。
他身上的衣裳单薄而修身,因此这瞬间僵硬的表现在蒂安娜眼里便分外明显。
身上块块分明的肌rou顿时绷紧,胸肌撑出一个紧实饱满的弧度,五指握拳,就连眼神都怔了霎那。
看着竟有两分说不出的纯情。
蒂安娜并不奇怪他这反应,毕竟前世她从来没有见艾德里安身边有过女人。
当然,男人也没有过。
蒂安娜曾撞见一名漂亮优雅的贵族小姐向他示好,他也只是直言拒绝,连半点回旋的机会都未留给对方。
按蒂安娜所知,若非要说艾德里安有过女人,那便是他在教堂向她祈祷告时提及的那位爱人。
或者说,他爱着的人更准确。
因为艾德里安的语气从始至终都透露着爱而不得的痛苦。
蒂安娜不想破坏他人的感情,可艾德里安开始来到教堂向她祈祷时是在她嫁给雷纳德之后,想来他如今也还没有爱上那个人。
现在蒂安娜自己正处于生死攸关之际,顾不得成全别人的爱情。
她只能在心里对那位素不相识的女人说句抱歉。
艾德里安被蒂安娜用指甲刮蹭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耳朵尖有点红,但面色严肃,瞧不出是恼怒还是羞红。
但看他几乎抿成直线的嘴角,蒂安娜猜想,应当是恼怒居多。
艾德里安眉心挤出两道深褶,戒备地看着蒂安娜。
仿佛她方才并不是不小心刮了他一下,而是对他进行了某种摄魂巫术前的准备仪式。
可蒂安娜不会巫术,她只会用Jing湛的演技扮演成无辜的可怜女人勾引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叫她站稳,她却没能站得住,但也没有愚蠢地往艾德里安身上靠。
她纤细的手掌撑着墙,像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艾德里安自认冷静自持,可对着蒂安娜时耐心尤为欠缺,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
每当他看见她时,心里总会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失控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冲出来,这让他尤为、烦躁。
他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蒂安娜,正欲说点什么,却突然察觉有什么东西啪嗒一下滴在了他的鞋面上。
他低下头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蒂安娜咬着唇,一颗颗珍珠似的泪水正无声地顺着她的脸蛋往下滑。
艾德里安面色一怔。
啪嗒。
又一滴泪珠摔碎在他的鞋面上。
他很少看见女人在他面前哭,那剔透的泪珠仿佛穿透鞋面灼伤了他的脚背,使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大幅度的动作惹得蒂安娜抬起了头。
方才逃跑令她身上出了层薄汗,金色长发编成了辫子低低挽在脑后,几根漂亮的金色发丝汗shi了贴在她颊边。
她眼眸shi润地看着艾德里安,纤细长密的睫毛在他的目光下可怜地轻颤。
艾德里安不得不将视线从她蓝色的双眼挪开。可又被她润红漂亮的嘴唇吸引了目光,那唇瓣柔嫩得像是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的花瓣。
皎白月色铺陈在她脚下的甲板上,她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毫无攻击力的柔美姿态。
海上的月亮。
艾德里安莫名想起了里德尔用来形容她的话。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见色起意之徒,此刻的蒂安娜给他的感受也并非仅仅是美貌的冲击,有一种陌生而无法抑制的情绪在他胸口蔓延。
怜惜或者别的什么,艾德里安并不清楚。
他想着,不自在地瞥过了视线。
就今夜发生的情况而言,蒂安娜表现得有种超乎寻常的坚强。
她没有崩溃,也没有嚎啕大哭,顶多只是可怜地流了几滴眼泪,这多少令艾德里安有些吃惊。
可蒂安娜没办法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他脑子里正在想什么。
她只看见他从她脸上挪开目光,转而情愿盯着一小片照落在甲板上的无趣月光。
第二次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总是不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