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不止死得蹊跷,还很突然。
蒂安娜因没能睡着,才侥幸得知约翰死亡的消息。想来,这艘船上的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今夜有人在船上死去。
她路过约翰的船舱时,那两名船员已经回各自的船舱休息了,约翰的房间被清洗得很干净,门大敞着,正在通风晾干。
但蒂安娜仍旧闻到了淡淡诡异的血腥气,以及甲板擦去表面的油垢后,下方沉闷苦涩的木香。
见四下阒寂无人,她悄悄走进约翰的船舱查看了一番。
借着船舷外Jing灵发出的蓝光,她勉强可以看清房间内的布局,和她的房间相差无几。
稍有不同的是,约翰房间里的床是一张悬挂着空中的吊床,听玛丽说,大部分长期生活在海上的船员都习惯睡吊床,在摇晃的航行中吊床更舒服。
蒂安娜初来乍到,所以暂时睡硬实的木板床,等习惯了,可以再换粗布吊床。
但蒂安娜想,她或许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适应。
因船舱里光线昏暗,又打扫得太干净,蒂安娜没看出什么异样,里面残留着洗涤剂的泡沫味,并不好闻。
她正准备被离开,却突然发现褐色的舱门背后遍布着几道蛛网似的裂纹,裂纹中间凹下去一个盘子大的坑。
似乎是被什东西生生砸出来的。
蒂安娜凑近仔细看了看,在裂痕中发现了少许未洗干净的血迹。
她见此,基本可以确定约翰是被人杀害,而非自杀。
那色欲熏心的混球没有自杀的胆量。
可他都被关起来了,谁会杀他?
卡尔明显知道些什么,但却不肯告诉她实情,他是在替谁隐瞒?
蒂安娜没能思考出答案,因为答案可以是二层任意一名地位高于他的士兵。
她揣着满腹疑虑往船舱走,却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快步从阶梯上跑了下来。
靴子踩在甲板上,在夜里发出骇人的声响。
蒂安娜有些紧张地看着背后,脚步声渐渐消失,听起来是往阶梯另一侧的厨房去了。
蒂安娜皱了下眉,她想了想,悄声跟了过去。
厨房里每天难免会剩下部分吃食,蒂安娜躲在门口,看见那人背对着她,一边碎碎念骂着一边用盘子装士兵晚上没吃完的烤rou和牛排。
厨房里还有一些面包和酿酒,但那人却看也没看,只顾着将盘子里烤rou堆得如山高。
船上可不允许半夜偷吃的行为,但在听出这人的声音后,蒂安娜却诧异地唤道,里德尔大人?
里德尔可不像艾德里安那样沉稳,他突然听见蒂安娜的声音,仿佛被吓到,手里的盘子猛地抖了一下。
但他反应过来后,不仅没有被发现的尴尬,反倒招呼着蒂安娜,谢天谢地,蒂安娜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盛点烤羊rou。
蒂安娜本以为他会问为什么她这么晚出现在厨房门口,但他整个人手忙脚乱,专心于他的偷吃事业,压根提都没提。
厨房里没有点蜡烛照明,蒂安娜走近后,看见里德尔拿着只铁叉子从黑黢黢的锅里Jing准无误地叉起烤rou,吃惊地道,您视力真好,这么暗的地方都看得清!
里德尔手上动作没停,只语气认真地回了句,唔,因为我是海上的妖怪。
蒂安娜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她夹起一块已经凉透的牛排放在盘子里,回道,那全世界多些您这样英俊的妖怪就好了。
里德尔听见这话,他转过头欣慰地看着她,天,要是艾德有你这么有趣就好了,我认识他这么久,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的玩笑话,一次都没有!
蒂安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长yin了一声,道,或许是因为艾德里安大人看起来是个正经人。
正经?你管那叫正经吗?里德尔夸张道。
里德尔挥了挥叉子,你知道吗?他连笑都不会笑,那不是正经,是无趣!
他说着,把装满了烤rou的白瓷盘递给她,蒂安娜接过后,见他又拿起另一只空盘子,惊讶道,您很饿吗?这里还有一块牛排。
里德尔把锅里最后一块牛排放进盘子里,回道,不是我,是他,你嘴里的正经人。
他端起牛排,又随手拿起一片有些chao了的面包叼进嘴里,含糊道,走吧,走吧,帮我一起把这些东西送上去。
蒂安娜跟在里德尔身后来到艾德里安的船舱前,里德尔一只手端着牛排,一只手拿着啃了一半的面包,用脚轻轻在门上踢了两下。
很轻,如果蒂安娜没有看见他的动作,估计都听不见那咚、咚的两声。
但很快,艾德里安就从里面打开了舱门。
奇怪的是,房间里依旧没有点蜡烛,里面几乎和走廊一样暗。
里德尔看见艾德里安后愣了一下,连嘴里的面包都忘了咀嚼,仿佛此刻开门的艾德里安没有穿衣服。
蒂安娜捧着一盘子冷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