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的第五日,天Yin云重,海浪翻涌,晦暗Yin沉的苍穹倾轧而下,遥无边际的天海正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风雨。艾德里安一夜未眠。他从船舱出来时天色方亮,浪涛已起,远行号在风浪中摇晃航行。他身上盔甲穿戴齐整,在船上很少佩戴的长剑也悬在腰上,他来到甲板上,几名船员正根据罗盘和变动的风向调整船帆。另一边的小屋里立在朦胧天色中,木窗里透出抹昏黄亮光,可以窥见屋内几分光景。漆木方桌上燃着支快要燃到头的灯烛,桌旁孤零零坐着个高大身影,耸拉着头,仿佛老僧入定。艾德里安推门进去,看见里德尔披着蒂安娜送他的毛毯,眼底泛青,胡子拉碴,盘腿坐在椅子里,把自己裹得像只色彩斑斓的花熊。听见脚步声,里德尔耳朵动了动,辨出来人后,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头也不回地懒声道,“早,畜生。”一大早无端被骂,艾德里安却像是没听见,他沉默地坐下来,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问道,“还有多久入厄尔甲?”厄尔甲,是这片海域上一道着名的海峡,也是往返塞赫里和比瑟必经之海路,此地海盗猖獗,气候多变,经过的船只极易受到攻击。来时并不用太担心,因为海盗对货物不太感兴趣,他们更喜欢满载真金白银而归的轻便货船。只需一只瞭望镜,老道的海岛便能从货船吃水的深浅判断船上究竟载着的是货是财。里德尔打了个哈欠,死气沉沉道,“看风浪,不过最迟午后也能抵达,除非这浪把我们再晃回去。”艾德里安“嗯”了声,端起茶喝了口,茶早已凉透,泡过多道,泛出股苦涩。沁心的shi冷润过喉咙,艾德里安搁下杯子,屋内又重新归于死寂,只听见吹过甲板的猎猎风声和浪击船身的水声。里德尔心情不好,恨不得把全船的人挨个招惹一遍,甲板上那几名船员原在这屋里喝酒,就是被他几句话挤兑出去的。他侧目乜艾德里安,“一大早板着张棺材脸,怎么,昨晚没发挥好?”艾德里安冷目睨他,里德尔丝毫不惧,Yin阳怪气道,“喔唷,瞪我。说错了?大早上不抱着女人睡觉,穿身gui壳跑上面来吹冷风。”他上下打量了眼艾德里安,见他脸Yin得比天沉,嘲讽道,“啧啧……这丧妻脸,搞得像当真被蒂安娜骗了一样。”里德尔沉思了一夜,勉强接受了自己被女人骗身骗情的事实,此刻急需拉兄弟下水,平衡心情。这话恰好戳中艾德里安痛楚,蒂安娜那声“西蒙”在他脑子里响了半宿,他拧眉烦道,“你有完没完。”“没有,”里德尔光脚不怕穿鞋的,“你知道我昨晚从走廊过,听见你里面动静搞得有多大吗?”里德尔说罢,忽而面无表情地“啊”了两声,他盯着死鱼眼,语气毫无起伏地学听来的叫床声,“主人,啊,嗯……”忽然几小波海浪打过来,船身晃荡,里德尔忙扶稳定死在甲板上的小桌,嘴上却还在“嗯嗯啊啊”的犯贱。然还没坐稳,艾德里安突然站起来,长腿一抬,将他连人带凳一脚踹翻在地。“咚”的一声重响,里德尔盘着腿毫防备,被喘得直抽气。披着gui壳的老王八冷着脸踹完人,转身推门离开,身后里德尔挣扎着坐起来,对着艾德里安的背影破口大骂,“艾德里安,我干你爹!”昨晚折腾到半夜,蒂安娜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了过去。
她习惯了早起,醒来时眼睛是睁开了,可脑子还困顿得很,身体鬼压床似的沉。她睡在艾德里安的房间,但并不见他去哪里了,床上只她一个人。她动了动,感觉身上有些酸痛,尤其私处和大腿,但好在清爽干净,套着条白色棉裙,身下的被褥也都换了新,透着浆洗后的淡淡皂荚香,想来是西蒙事后清理过。熹微晨光透过舷窗,蒂安娜挣扎着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腿踩在地上,睡眼惺忪地坐了好半天,也没能清醒几分。忽然,舱门被人推开,青年站在门口,半抹昏蒙晨光落在他脚下,蒂安娜转头看去,一时没有出声。因她不确定面前的人是艾德里安还是西蒙。他穿着艾德里安的银白盔甲,上身落在Yin影里,蒂安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她习惯从表情区分两人,尤其是两人的眼神。但很快,蒂安娜就有了答案。“早,主人。”西蒙轻轻关上门,走向蒂安娜。但近后,他却皱起了眉,他屈膝跪在她身前,执起她踩在冰冷地面上的脚掌,“怎么不穿鞋?”这语气和艾德里安有时训她的语气别无二致,蒂安娜眨了眨眼,嘟囔着道,“困。”西蒙眉心未松,他摸她发凉的脚掌,让她踩在他大腿上,拿起已经擦洗干净的靴子,解开靴绳,将她两只脚挨个套了进去。蒂安娜双手撑在床沿,歪着头看他动作,乖乖任他摆弄。穿好鞋,他抬起头来看她,四目相对,晨光穿透晦暗云雾,照在他轮廓清晰的脸庞上。他眉眼深,鼻挺唇薄,抬着头时下颌线崩得锋利,看着虽然有些凶,但怎么都是英俊的。蒂安娜色迷心窍,也没忍着,弯下腰,揽住他的脖颈恍恍惚惚去吻他的嘴唇。柔软的唇瓣压在他浅色的嘴唇上,他唇上有道小口,是昨晚她下嘴狠了咬出来的。蒂安娜轻轻在他唇上的伤轻抿了一下,含糊道,“早……西蒙。”在她说出这句话后,青年抬起一半、想要拥住她的手忽然落了下去。他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热意,又睁开来看她闭着眼,认真吻他的模样。亲了一会儿,蒂安娜觉得有些奇怪。因西蒙并没有回吻她,也没有如往常一样懂事地张开嘴让她亲。她睁开眼,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