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陈初,寓意是最初。
最初的美好,最初的感情。
五岁以前,陈初是这么理解的,她以为自己和哥哥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和见证者。
在父母离婚时,争相抢夺陈最的抚养权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陈最的最是最好,最优。
初,是起点,也是原点,也是一无所有。
母亲离婚时,对她的态度毫不留情,陈初还记得那天她站在门口拉着她的行李箱耍浑,又哭又闹,把最喜欢的衣服蹭得一身灰。
但母亲只冷眼旁观,然后催父亲把门关上。
陈初则沉默的跟在她身后,隔着一道门缝,划下光影分明的界限,他的神情空寂且冷漠。
父亲一把拽住她的手,在女人嫌恶的目光中气急败坏的怒吼,她不要你了,你跟着跑有什么用,她不要这个家了!
陈初嗷嗷大哭,还是挣开他,用力冲到楼梯口,哥哥!
母亲托着哥哥的后背,带着他一步一步,决绝地朝下走。
陈初哭得眼睛都肿了,无助又惶恐,没看清陈最有没有回过头。
紧接着爷爷nainai也从隔壁过来,拉住她,表情也很愤慨,也很难堪,让他们走,走远点,咱们陈家可供不起这尊大佛!
都滚,全都滚远点!爷爷把门拍得震天响。
那天晚上,家里的氛围很糟糕,爷爷和nainai本来就暴躁,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大意是母亲这人吃不得苦,不够大度。
那时候陈初不懂凤凰男是什么意思,周围人经常在背地里说爸爸是个吃软饭的凤凰男,每次去外婆家时,父亲也总是拘谨且卑微的陪着笑脸,却半点换不来外公的好脸色。
大伯母不止一次说过,陈江,你那个媳妇儿可不是个普通人物,你可降不住哦!
在家的时候,虽然房子很狭窄,昏沉沉的,完全不像外公家那么敞亮堂皇,父亲的状态却很舒展,说话的声音也洪亮,她家是有钱,但都嫁给我了,以后那些钱不也是我的!
大伯附和着点头,你们女人的心气不要太高了,大小姐又怎么样,人老珠黄了,还不是只能当个煮饭婆
男人狂放而粗哑的笑声回荡在逼仄的空间里,陈初听不懂,陈最则紧捏着拳头。
就在陈初快要适应家里没有母亲和哥哥的时候,知道了母亲改嫁的消息。
过年时,有亲戚幸灾乐祸的逗她:陈初,你妈妈这下是真的不要你了哦,可怜啊.
被抛弃的事情,她已经强迫自己接受了,反正她还有爸爸。
可是除夕夜的时候,她跟着表姐去楼顶放烟花,额头被掉下来的焰火碎壳炸了块儿皮开rou绽的疤,她哭着去找打麻将的爸爸,却被浑不在意的推开。
让开,别耽误老子胡牌
哈哈哈,海底捞月!
自摸了,自摸了!父亲兴高采烈,脸上泛着油光,眼睛也很亮。
牌桌上的人,牌桌旁围观的人都在笑,只有她在悄悄的哭。
她趁着爷爷不注意,拿他的小灵通给母亲拨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接。
但是并没开口,陈初只听见喧闹的嬉笑声,混着春晚的背景音,很团圆。
外公在喊陈最的名字,最最多吃点,新的一年长得更高,成绩更好!
她听见陈最温顺的回答。
妈妈,新年快乐。
那边只是一声简短的,你也是。
没几天,她收到了陈最寄来的新年礼物,是一本格林童话,他觉得小女孩都想当公主。
随着书一起寄来的,还有他拍的各种照片,新家的,新爸爸的,新学校,新同桌,一切都和她截然不同。
正因为是至亲,陈初才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有他过得那么光鲜明亮?
她在童话书的扉页上用力写下:为什么,我的哥哥是他?
陈初从没给陈最回过信,后来家里搬走了,电话也换了,虽然是亲兄妹,却比陌生人还疏远,成了彼此遥不可及的存在。
再见到陈最时,陈初甚至差点没认出来,对母亲的模样也感到彷徨。
陈初。
陈最喊她的名字,语气轻而哑,带着微妙的迟疑。
陈初置若罔闻的别过脸,不是赌气,也不是责怪,就是觉得没意义了。
父母这次见面却没吵架,氛围平和得诡异,这些年来陈江的脾气沉稳了许多,没再当护工,参加自考拿到了学历后,自己开了个诊所,任劳任怨的担起了养家糊口的担子。
母亲把陈最送过来的原因是她和丈夫因为工作原因要去国外常驻,陈最正值高三,关键时刻,担心没人照顾,耽误到成绩,所以送到这边暂时住一段时间。
于是,分开十年后,陈最和陈初又住到了一个屋檐下。
只是这次不再亲密无间。
本来陈初对他只是没什么好感,不咸不淡的,陈最也配合她的冷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