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疑有他,他后天才能走,明天应该也不能出来带胡斯御玩,问:“明天……我应该在家里出不来。”
胡斯御不太在意:“我知道,我过来也不是来旅游的。”
卢景抿唇:“那你回家吗?”
胡斯御挑眉:“我以为我们要一起回去。”
卢景连忙:“但是你明天自己在这里太无聊了,这里真的没什么好玩的,也没有好吃的,天气还很冷……啊,你有没有厚衣服?明天又要降温,好像还下雨,你带伞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胡斯御无奈:“那我明天的计划就是去买一把伞,再买一件厚衣服。”
突然有车灯往这边晃了两下,卢景下意识眯了眯眼,看着摩托车竟然停在了自己跟胡斯御旁边。两个人在酒店门口,他自然以为是酒店的客人点了夜宵,可外卖员手里拿着一个很小的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开口:“请问是胡先生吗?”
胡斯御竟然伸手接过来:“是我,谢谢。”
“好嘞,您方便给个五星好评哈。”外卖员动作很快,留下这么一句上了车疾驰而去。
卢景愣愣地看胡斯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点了个外卖,这么小的一个袋子里面能装什么?
然后就看见胡斯御从里面拿出来一包糖果。熟悉又不熟悉,卢景张了张嘴,最后喉结一滚,只觉得心里泛起来暖流,暖烘烘地流过全身。
小时候的大白兔奶糖摆在超市专门放糖果的塑料格子里,论斤称。现在的大白兔奶糖用一个精致的包装袋装起来,一袋里面才几个,身价涨了好多。卢景舔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你买这个做什么,我没有想吃。”
胡斯御伸手把一小袋糖装进他口袋里,借此机会给了卢景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说:“是我想买给你,放弃比坚持容易很多,谢谢你没放弃。”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卢景收拾好行李。家里还是很沉闷的,爸爸现在自己在做建筑方面的事情,放的不是国假,昨天就开始上班了,回家之后坐着抽烟。其实他很早之前就戒烟了,更早的时候备孕戒了烟,这几年偶尔会抽几根,不多,这几天一天要抽一盒;妈妈在家里也不怎么说话,多数时候关在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眼睛泛红。
车票是一点钟的,爸爸开车去送。
十一点半在家吃午饭,妈妈早上五点多去早市买回来现杀的走地鸡,卢景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妈妈炸的茄盒,还有他偶尔会说想念家里包的饺子。从早市回来就开始忙,炖鸡,炸茄盒,包饺子。
卢景九点多起床看见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洗漱之后问要不要帮忙。
女人神色平常,轻轻推了他一下,是往常那种飒爽又强势的语气:“客厅里洗了点阳光玫瑰,我看他们买菠萝蜜人挺多的,说年轻人爱吃,我给你买了点,你去吃点。”
卢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两种水果都不便宜,他知道妈妈可能根本没吃过,她自己的话绝不可能舍得买,便说:“我……自己平时都会买着吃,你跟我爸留着吃吧?”
“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个月赚八千,大城市房租水电要多少?给家里一千,再买点衣服生个病什么的,还能剩下几个钱?你自己在……你在那边别不舍得花钱,你爸大钱赚不到,小钱我们还是有的,家里也有存款,你要是自己不宽裕就不用月月都给我们打钱。”女人把一块茄子扔进油锅里,“滋啦”一声响,油烟一下子起来了,她又来推卢景,“出去出去,都是油烟味,你别沾到衣服上了。”
快要十点的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卢景随妈妈,是自然卷。卢景烫成了漂亮的卷发,女人却常年用一根最朴素最简单的黑色发绳把头发扎成马尾辫,逢年过节才会去理发店稍微做一下发型,变成散开的卷发。
他以前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事很渺小的存在,父母其实都没有他高,可是他说不上话,口头禅是“好的”和“都行”,就好像家里的一片灰尘,随便掸掸就消失不见了。却第一次注意到他比妈妈高,也比爸爸高,原来他的视线一直都这么开阔,只是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把目光放开这么远。
吃完饭妈妈最后往卢景的行李箱里装冷冻的包子、香肠,中秋节买了招待客人自己没舍得吃的品质很好的一袋月饼,装爸爸前段时间买的人参片,嘱咐卢景拿来泡水喝对身体好。
回来的时候还有些空的行李箱这会儿已经满得要压着才能拉上拉链。临走的时候卢景很想说点什么,可妈妈总是摆手,推着他出门,他没什么说话的机会。
到了车上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担心爸爸会再一次跟自己说“你让她在亲戚面前怎么能抬得起来头”,他没办法把胡斯御教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说给父母听,他不可避免地对父母总有愧疚感。
可一路上爸爸什么话也没有说。
卢景到了高铁站下车,他手放在车门上,最后还是开口:“爸,对不起。我很自私,我想要开心的生活,但……但我的开心并不是一定要用你们的痛苦换,我们明明可以都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