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冷就那样吧,不必下床了。反正你身子虚。」
盛如玄没理蓝晏清,语气淡漠道:「刑堂除了关妖怪也关着一些犯错的弟子,其中也有尚未辟穀者,所以还需要平日有人进出送饭菜,或打扫整理,因此结界所防范的都是有威胁的傢伙,道行越高越容易留下痕跡,那些平日进出的僕役则不会令结界起反应。」
小羊尷尬嘟噥:「没忘,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存在嘛。那你可以教我,我再教她啊。唉,但这样她也会起疑,总不能每次都说我看书看来的,算了。」
「师父。」小羊点头胡乱行了一礼,有失礼仪的跪坐在床铺上,蓝晏清站在一旁看他,他被这师徒两看得心慌,感觉没好事啊。
小羊正要下床就被他一句话拦住,其实小羊身子不虚,但在盛如玄这种修真者眼里,大概潢山寒风就能把他颳死吧。
杜明尧阴沉着脸,恨恨道:「可她是从刑堂溜的,也就是从我眼皮底下溜走的。都怪我疏忽大意,宫主不仅不罚,还要赐药予我,恐怕别人会说间话,我看赏赐就不必了。倒是我那徒儿惹出一堆麻烦,还关在刑堂等宫主发落。要如何处置,你就给句话吧。」
明蔚泼他冷水说:「灵素宫都待不下的人,其他门派敢收?」
盛如玄跟着轻叹:「若当初不让他们去摘白桃就好了,本意是希望他们多接触各类灵兽,也能获取白桃做为修炼材料,岂料天蘅教会来惹事。」
「唔、咦?看我?」小羊吓醒,他连忙坐起来,连衣衫都还没整理,盛如玄已经站在床外盯着他,他尷尬得脸微红。
小羊暗暗一惊,眨眼装傻:「师父?」
蓝晏清知道师父在怀疑小师弟,忍不住替其澄清:「师父,盛雪那日是路过附近,被脱逃的妖孽抓去当人质,并没有进刑堂里。」
辰时初,天空依然灰濛濛的,似乎再过不久会降下雨雪。灵素宫的弟子们,除了新进的记名弟子尚未入门,其他的多少都有真气护体,理应不惧寒暑。
「呃。」小羊摸着颈间早已结痂的伤口说:「可是师父,我的伤快好啦。」
小羊顺着蓝晏清的话解释:「蓝师兄说的是,我就是当时有些好奇,可是没进刑堂捣乱,再说我也没那能耐啊。」
蓝晏清跟小羊互瞄一眼,皆松了口气。盛如玄对小羊说:「周谅在藏风阁外,大概是找你的,不过你被妖魔所伤不便外出,晏清,你去让周谅改日再来吧。」
蓝晏清看师父坐到小师弟床边,态度自然的揭开小师弟衣襟,不由得浅抿唇、偷瞅了眼小师弟,仅仅是露出一小片肩颈和锁骨的皮肤,就足以令他心神微荡。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年轻人偶尔行差踏错,在所难免,杜师兄已罚过林东虎,这事就算了吧。只可惜你的二徒弟谭飞出了那样的憾事……」
盛如玄说:「伤口上或许还残存邪气,为师特地过来帮你看一看。晏清,还不快去?」
盛如玄挑眉,神色稍缓说道:「为师只是来问个明白,万一将来有人提出此事也好帮你们说话。瞧你们紧张的,难道我会吃人?」
言下之意,小羊修为不高,事发时却恰好在刑堂附近出现,很难令人不起疑。蓝晏清听到这里也有些怀疑,不过他一看小师弟委屈的脸就否定这些疑点,他说:「师父,小师弟他没那胆子,再说他和那妖孽毫无瓜葛,根本没理由去刑堂。」
「说得容易,走错路便是万劫不復。再说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他也不管明蔚有没有在听,逕自嘀咕:「大门派还是有不少麻烦跟危险的地方,人多事杂,其实也不算是多清净。说不定还比不上那种只有几个弟子的小门派。噯,明蔚,你知道有哪些门派适合周谅?乾脆我带周谅去别处,她天赋绝佳,不担心人家不收。」
小羊躺回去继续赖床,外头天气不好,明蔚也不打算督促他练功。近午时分蓝晏清把他摇醒,语气有些紧张:「盛雪,师父来看你了。」
盛如玄还是一派清冷的脸色问:「那日你为何在刑堂?」
不过像潢山这样的灵山,寒气却还是相当厉害的,莫说修炼有小成的弟子受不了,小羊这种没多少功底的也在屋里烧了三个暖炉,然后缩在被窝里不想离开。他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看,喃喃自语:「柳青禕也不晓得走了没有,至今都没能去打听消息。不过没消息也是好事,表示她没被抓到吧?」
「呃,要不你来教?反正修仙法门万千,最后还不是殊途同归?」
杜明尧摆手,沉声叹道:「修仙本就是条逆天险路,也是他命不好吧。」
杜明尧自然是恨天蘅教来生事,不过他多看了眼盛如玄,忽然觉得这师弟有些陌生,只不过那种异样感一闪而逝,而且自从袁霏缨离开后,他这师弟的确性情变化很大,看来是当初受到的打击不轻。他或许也是有所感触,此事也不便再多谈,许多事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尷尬了。既然盛如玄不打算再追究林东虎的错,他这个当师父的也稍微松了口气,找了个事由说要忙,就逕自退出殿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