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蓝晏清就来了,拿起桌上不过姆指长短的小块晶柱把玩,恣意探入神识包围住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弟。
杨慕珂在灵气太浓重的地方待久了,意识有些昏沉,像醉了一样,突然被蓝晏清这么对待,就像有隻大手把他整个抓住,虽然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心里却相当不舒服。
「盛雪,我回来了。」蓝晏清的语气很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天涵里的人。他说:「你不能在这里头待太久,我这就放你出来。」以杨慕珂的修为的确不能直接在天涵里久待,那些灵气不受限制的渗入其经脉,早晚会撑坏,轻则永远废了灵根不能修炼,重则爆体而亡。
杨慕珂也清楚这点,所以离开天涵时松了口气,短暂晕眩后他落在房内的地毯上,蓝晏清二话不说将他打横抱起,往床上轻放,他身心对蓝晏清过往所为都有阴影,立刻退缩到角落一脸防备盯紧蓝晏清。
蓝晏清从来没看过小师弟那么抗拒和害怕的提防自己,心里相当难受,他苦笑说:「你别这样,我又不会害你。我去弄了些灵茶回来,你喝完会好一些。」
杨慕珂并不领情,直言道:「对你们而言我只是螻蚁罢了。为何你要对我执着不放?」
蓝晏清看着杨慕珂一会儿,气息逐渐有些乱,他深深吐吶调息后说:「你是我的小师弟,就永远都是。我不过是希望一切和从前一样。
我喜欢你对着我笑的模样,喜欢你稍微挑着眉毛听我讲话,还有一声声喊我大师兄,喜欢你的全部。」
「盛雪死了。」杨慕珂表情木然:「过去我觉得是我亲手杀的,现在发现,是你们逼死的,世上,从来就不该有盛雪。我是杨慕珂,一直都是。」他知道不该刺激蓝晏清,可又认为不管他怎样都会刺激对方,还不如早点把事情摊开讲清了,至少无悔也无愧。
「你……」
杨慕珂不免被勾起一些在灵素宫的回忆,他并非无情,也因此心里并不好受,可是他还是选择冷言冷语的拒绝,他所有的真心和温柔只给他想珍惜和保护的人们,而非眼前这个一再枉顾他意愿的故人。
「我会对你更好的。」蓝晏清默默握紧双手,话音轻颤,压抑内心激动的情绪承诺道:「不管是谁都不能再伤你,就算是师父也不行,我会拼了命保护你的,你回我身边吧,就算要我现在就离开灵素宫也好,我们、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隐居,我带着你修炼,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弄来。」
杨慕珂低下头,厌烦而无奈的叹息,等心情稍微缓了些才又继续劝说:「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感情,我们之间不可能,过去就不曾有过任何曖昧,现在和未来更不会有。蓝晏清,你清醒点,念在过往情谊,我只能劝你趁早离开灵素宫,远离盛如玄,他心术不正。」
「小雪、你听我说──」
「你才该听一下我说的,感情无法勉强,骗来、磨来的都不会是真心,有什么意思?你,你明不明白?」杨慕珂不抱期望,却还是尽可能讲开来。他看蓝晏清表情有些错愕,接着是茫然,然后双眼恢復清明。
蓝晏清出乎他意料的冷静下来,稍微垂首低语:「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想过离开这里,却又感到徬徨,可能是因为这样,将你视作浮木吧。」
杨慕珂有些狐疑,蓝晏清似乎又变得跟从前一样,冷静、明事理又不失温柔,只不过他还不敢太松懈防备,执念那么容易放下就不叫执念了。
蓝晏清自己往外退开一步,歉然微笑说:「你要是害怕,我不会靠近你,你休息吧。桌上那壶是灵茶,用千年泉水泡的,喝了以后能紓缓你经脉充盈过重灵气的不适。我先出去好了。茶记得喝,搁得越久,效力会渐渐没有的,是我……费了心力弄来的。」
杨慕珂连忙喊住他:「等下。」
蓝晏清没有露出任何被挽留的欣喜,只是不解回看他。
「我娘亲是不是被你们抓了?你们、灵素宫现在和天蘅教有往来?」
蓝晏清想了下说:「是有些往来,师父可能有他的打算。至于令堂,我会帮你留意,到现在师父也还没联系我。」
杨慕珂疑惑问:「你现在还喊他师父?」
蓝晏清面色微哂:「嗯,习惯了。你歇着,我先出去。」
杨慕珂看蓝晏清离开房间才下床走近桌边,他离开天涵时身上没被水弄湿,不过两脚仍是没穿鞋,只套了双白袜套,他提起茶壶嗅了嗅壶嘴,再打开壶盖仔细闻,只有灵茶的清香,并无其他异味。
这样检视还不够,他倒一杯茶观看,杯底没有异物或细碎未融的粉末。儘管他现在还很不舒服,可是也不打算喝这灵茶,他无法相信蓝晏清。就算蓝晏清露出苦楚的样子,也不是他该心软的理由,这茶再贵重还是只能搁着了。
蓝晏清离开藏风阁的居处就往盛如玄的书斋那里跑,他向盛如玄照实描述带走小师弟的经过,隐隐感觉到盛如玄座椅后方的房间有人,一定就是小师弟的母亲,也就是那位天人吧。但他不打算干涉这事,方才也只是为了安抚小师弟才那样说的。他稟告完就趁师父心情不错,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