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分外绵长的吻。
狄玥本就是懵的,同梁桉一这样唇齿厮磨着,脑子更加不够用,只昏昏地忖着:
原来,她和梁桉一之间,居然有那样的渊源。
原来,自己真的拥抱过他的父亲。
梁桉一抬手,拂走她擦眼泪时暴力揉掉的睫毛,目光摹画在她眉眼间:“我见过你,不止那一次。”
他再见到狄玥,已经时隔多年——
梁父去世后,梁桉一完成高中学业,凭自己能力到海外读书。期间也卖出过几首歌词、几段作曲。后来遇见josefin所在的公司,顺利签约。
年少成名,自此成为职业作词人。
多少不知情的人,觉得他走运,羡慕他的好运气。
再遇狄玥那年,梁桉一刚和前公司解约,作为自由作词人独立发展。
那时觉得是一步险棋,但后面看来,脱离公司的束缚,反而对他的发展更好,作词也越发独到。
过了20岁,梁桉一的风格逐渐柔和。
他的词,字里行间那种故事感是难以复刻的,因而一时间在业内炙手可热。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辞别唐良等友人,决定回国内生活。
那一年,燕城夏季格外炎热,高温预警频发,正午的街头酷暑难耐,鲜有人烟。
梁桉一刚从驾驶位在右侧的环境归国不久,即便拿了国内驾照,改在左侧驾驶,也常有不适应。
某个早晨从车库出来时,一时不留神,把车子划了道长痕,只好送去4s店修理。
随后的几天里,不得不打车或者乘公交出行。
遇见狄玥,便是在公交车上。
那天的路程有些久,梁桉一戴了耳机阖眼休息,到某一站时司机刹车踩得猛了些,车子晃动,他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身旁多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起初他并未留意她。
可那姑娘似乎很是疲惫,只过了不到半分钟的工夫,她已经在晃动的车厢中沉沉睡去,原本抱着书籍的手臂耷拉下来,手落在梁桉一腿上,一松,握着的那张公交卡也掉下去。
梁桉一帮她捡拾起那张卡片,礼貌托起她的手腕,放回她那边。
本想把人唤醒,然后还公交卡给她,但他无意间看清她的表情,睡着时眉心蹙着,唇也紧紧抿起,倦态尽显。
于是梁桉一夹着公交卡的手顿了顿,动作放轻,把那张卡塞了一半在她怀抱的书籍中。
那都是些厚厚的课本和习题,上面写了她的名字,“狄玥”。
也许因为姓氏不常见,梁桉一倒是记住了。
到学校附件的某一站时,广播报站名,那姑娘像是被清早的闹钟吵醒,一个激灵坐直,朦胧着睡眼,四处寻找她的公交卡。
梁桉一提示:“习题册里。”
“哦,谢谢。”
狄玥没看他,道谢过后,急匆匆刷卡,下车去了。
她的头发不算长,梳马尾辫,堪堪到颈侧。
走动时,发梢晃动,露出后颈的一片淡红色胎记。
年岁久远,梁桉一看到那个胎记,先是怔了片刻,随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叫做狄玥的小姑娘,原来就是当年拥抱老梁的那个。
匆匆一面而已。
公交车门缓缓闭合,继续向前,生活也继续向前,此后又是几年,他们没再见过。
第三次见面,是在燕城的酒吧街。
当时已经是2014年,娱乐行业发展加速,某家娱乐公司几经辗转,托了人高价购入梁桉一的一首歌词,另请人配曲,只为力捧新人。也许还在隐隐期待,能再创当年josefin的辉煌。
那家公司资金实力雄厚,在情人节那天为即将出道的新人造势,在酒吧街给他开了小专场,并雇佣几家媒体,要装作“不经意”拍到,发布于网络,作为铺路。
他们邀请梁桉一去听,这种场合,他鲜少参加,但负责接洽的那位,恰巧同他的音乐老师相熟。
听闻老师也会去,梁桉一才答应了邀约,在2月14日那天,驱车前往。
情人节的关系,酒吧街异常红火,车子开到路口,已经难以前行。
人群里,梁桉一见到狄玥。
又是时隔4、5年,但这次,他一眼认出了她。
狄玥应该是个成年姑娘了,出落得越发婷婷,个子高挑,依然梳马尾,穿一件厚厚的冬装。
糟糕的是,比起几年前的第二次遇见,这次她看起来更累。
她的累,似乎不仅仅是疲劳那样简单。
周围人群热闹,有人欢笑有人闹,狄玥抱着一个帆布包,漫无目的地自梁桉一面前走过。
在这个年轻人都会觉得有些喜庆的日子里,她的目光是空的,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孤魂一般,顺着人群游荡。
几年前公交车上遇见时,她那种累的状态,还能解释说是学习压力大。梁桉一自己也是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