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璧咯咯直笑,“怪不得从前在沉家那样可怜,原是不听人话呢。到了还得朕出手救你于水火,是也不是?”
余下的光阴皆尽淹没在他的温柔之中。
沉宴咬唇,看着她道:“臣侍只听陛下一个人的话。”
“求陛下莫要用这样的言语作弄臣侍……”沉宴泪流满面,哀哀泣道:“陛下信臣侍,绝无半点僭越之心,‘妖妃’一词,臣侍受用不起……”
“情不情愿,陛下应当心知肚明。”他握住她的手往身下一抚,又挺了挺身,明明羞怯不已,却强撑着让自己显得倔强而坚毅,“陛下有言,臣侍无所不从。”
见他情真意切,成璧倒是暗自懊悔了下:明知是个担不住事的胆小鬼,何必多心试探呢?真怀有大志要做妖妃之人哪会如他这般心思浅显?且族中也需得有些底蕴,才有资格让她防备。
成璧点点头,“当真不求?朕给你的机会,只有这么一次。”
“他二人的确死有余辜。沉家家风不正,罪孽深重,岂可再行晋封?且……臣侍的父亲……本非栋梁之材……若陛下给他更高的官位,反倒要误了国事与民生,臣侍不愿看到陛下为难。”
“当真?无所不从?”
沉宴忽地出手握住她的腕子,“陛下,臣侍抱您去内室可好?总不能在龙椅上……”
她虽放下心,然本性难改,话里话外仍存着试探沉家的心思。
女帝轻嘶一声,神色似不甚满意,“朕分明是夸你,无趣。”
刚说到这儿,沉宴立时变了脸色,恼得将她往怀里一拉,随即便上手去剥她的内衫,嘴里平平道:“臣侍失礼了。”
沉宴不敢抬首,只颤抖着跪在龙榻前不停地叩拜,“是臣侍不修德行妄生妒心,贻误朝政乃国之罪人,臣侍已然知错,绝不敢再犯……”
上动作便一直不停。见沉宴闭上了眼不再言语,她便嘻嘻笑道:“还装!早晚收拾了你!”
“狐颜媚上。”
“朕倒是觉着阿宴颇有做妖妃的潜质。”
成璧窃笑,“瞧你这样儿,脸上绷得跟抹了糨子似的。朕不过是怕你不情愿。”
成璧已伏在榻上任他服侍擦洗,见他挨了嘲讽还垂着眼笑意微微,便伸出纤指点上他的唇,“新贵即将入宫,你一个旧人却巴着朕不放,可是打算做祸国的妖妃了?”
“福分?前些时日那沉和舟母子二人见了朕还在大放厥词,似乎对这福分的分量很是不满呐。”
成璧一声惊呼,贝齿印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两下,“坏家伙!不会轻些?混说什么……”
女帝跨坐在他身上尽情施展,两只玉臂环绕着他的颈项。二人皆是年少贪欢,一番磨合后更显投契,不免相思几度,花事殷勤。待到红烛燃尽,方在女帝的娇叱声中偃旗息鼓。
见他仍愣愣的,她又续道:“你那老爹是叫沉钧吧?隐约记得是个正七品上的文官,配与贵卿为父,倒显得不大体面了。即便是徵羽,朕都寻了个从六品的出身,朕待秦君仪的心是如何,待你便更是双份儿。同朕说说,可要为你父亲求一个官做?”
沉宴连忙摇头:“臣侍能侍奉陛下榻前,已是沉家几代修来的福分,臣侍绝不向陛下为父谋私利!”
“这样乖巧,旁人说什么,你也无所不从?”
成璧默了一会,便挽出点笑意拉住他,挑眉道:“即便你真想做妖妃,也没个好爹爹好哥哥能做杨国忠撑腰的。要么,朕予你个机会?”
沉宴心底生凉,眼角登时溢出点晶莹,连巾帕也骇得落了地,慌忙跪下叩首道:“臣侍不敢!是臣侍今日太过放肆,求陛下饶恕……”
沉宴心中一惊,也发觉自己大失常性冒犯了天颜,忙卸下劲力任她打了两下。见女帝神色渐缓,他才略略松了些心弦,只是手上身上动作愈发轻柔,连一丝放纵也不敢了。
他点头。
古来妖妃的下场都是什么?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女帝待他,本就若即若离,若再让她上心提防,自己在这深宫之中还有何指望?
沉宴已被那妖妃的高帽吓破了胆。不论成璧本意是夸赞、试探抑或是提点,单这一语落下便重逾千钧,直压得他翻不了身。幸而今日仅是帝王榻前私语,若新贵入宫后寻得了他这处把柄,无需阴谋治害,单就寻几个御史台的闲官秉笔直谏两下,他便不得不剥去封位,重归旧时那一种鄙贱境地。
今日不过是拿话浅浅将了他一下,敲打的意味还不甚重,他却真入了心。这么个解闷的玩意儿,万一拘得很了便没趣了,她还指望他能练出点架势,在后廷争斗中为她分忧呢。
当啷一声,金盆倾倒。
“龙椅又如何?”女帝不为所动,“不过是朕起居的书椅罢了。又没让你在大兴殿金龙朝座上同朕云雨。你若不愿,这还有五个正候着朕呢……”
“是……”他咬着牙,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往上挺腰时沉声道:“都怪臣侍自己不中用,唯有陛下,是臣侍的佛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