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一事未曾解决,在众人的注视下,周长宁站出来朗声道:“诸位叔伯,我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困难,早上咱们缴获的那十柄佩刀都在这里了,尚有余力的叔伯可以过来领取一把刀,佩在腰间,万一有匪类劫道或者遇上了心怀歹意之人,好歹有个反抗之力,不至于束手无策。”
从一开始,这十柄刀就没有离开过周长宁的视线,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逃荒的情景,可他从来不介意把人心揣测得更糟糕些,武器这种东西,在乱世之中就代表着保命的能力,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嫌多的。
而之所以是周长宁自己站出来,而不是由周大新“代劳”,一自然是出于周老爷子的默许,二来嘛,是因着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他需要在队伍中有一定的话语权。
古人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哪怕周长宁此前已经中了童生,可是族人对他的印象仍旧停留在“一个会读书的后辈”上,并未将他真正当做能够顶立门户的人看待,因此,周长宁才说出了这番话。
自然,哪怕周长宁不说,在场的众人也并非傻子,晓得在逃荒的途中什么样的可能都会有,当下,除非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哪怕遇上歹人也不一定有那份勇气提刀迎上,剩下的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人来领了佩刀。
周家自然是剩到了最后,看着仅剩下的两柄刀,周二柱和周三全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周三全拿了一把,而等到周大新准备去拿刀的时候,却是周长宁阻止了他,径自把最后一柄刀佩在了自己的腰间。
不好过多耽搁众人的时间,周大新尽管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自家儿子的举动一般。
万事俱备,一行人也不再耽误时间,沿着小路向着山后的方向走去,虽然村人平时进后山都是直接走山里的那条路,可是他们眼下是要逃兵役,还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返回故土呢,自然是把家里能带上的、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全部都带上了,山路崎岖,推着板车走山路不仅更加费力,也会凭白耽搁了赶路的功夫。
而他们现在走的这条小路则不同,尽管同样是泥土铺就的,甚至还比山路多绕了一截子,但只要不下雨,还是要比那条山路平坦好走得多,二者权衡之下,自然还是以小路为最优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一章 途中
也正是因为到了古代,周长宁这才理解了什么叫做“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在古代,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逃荒,长此以往下来,古人应对逃荒也已经有了一些“心得体会”,更何况周老太太便是亲身经历过逃荒的人呢。
早在他们一家人还在家里未出发的时候,周老太太便寻了家里孩子已经穿不上的旧衣,剪成一指多宽的布条,让每个人都结实地绑在腿上,说是这样可以减少因为长时间走路给腿部带来的酸痛感。
周长宁一看,这不就是当年红军长征的时候用过的法子吗?原来在这个不知名的异时空里,这个办法也早已经被人想到并且普及开来了吗?
再一看现在和他们一道赶路的同村人,也无一不是同样的“打扮”,即使有那么一两户人家不明就里的,也总有相交好的人家过去“指点”一番,一家子落在队伍后面,绑上布条以后再赶上来,因此,不一会儿,这个逃荒的队伍便显得格外整齐了。
小路自然没有官道那么宽,容纳不下这么多户人家同时并排前行,因而,在这样一长串的队伍中,自然是周老爷子一家人领头,其他户人家紧跟在后面,细细一看,或许正是出于某种默契,每户人家都无疑是将女眷和孩子护在了最中央的位置,成年壮丁则是推着板车走在外侧,刚才领了佩刀的便更是如此了。
一行人埋着头只知道赶路,就连说话声也不经常听见,似乎是怕开口说话凭白浪费了力气似的,也幸好如今秋季刚过,冬季还未至,虽然大白天赶路仍旧避免不了太阳的照射,但是阳光的灼热相比起夏日来说倒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何况他们也算是走在了山林间,还有这林子能够带来一丝Yin凉呢。
“长宁,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了,你也歇一歇吧,板车我和你爹来推就好。”一行人只顾着赶路,速度自然不满,眼见着已经绕到村里的山后面来了,林氏出声如是道。
她虽然还提着两个比较轻便的包裹,但是相比起推车要费的力气来说,已经是轻松太多了,只不过,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何况孩子他爹逃回来以后还特地找了个功夫跟她说了儿子生病的事情,她便更不能接受儿子劳累过度了。
周长宁心中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摇摇头道:“没事的,娘,我还不累,不过,估摸着也到用饭的时间了,您去跟爷爷说一声,让他看着找个合适的地方,让大伙儿用过饭歇歇脚再继续赶路吧。”周长宁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另给母亲找了个轻松的事儿来做。
原身周长宁自小没做过这种“卖力气”的活计,但是林氏又何尝做过呢?周家聘了她当长房儿媳,又不是当长工使的,别说在娘家的时候了,自打进了周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