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脸色是苍白的,或许因为饿了这几日,凹陷的几乎脱相的脸颊更与阮虞心中熟悉的娃娃脸彻底没了联系。阮虞暗叹一声,饶是已经熄了念想,仍是忍不住,看向三日前让他生出妄想的那双眼睛——
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黑的深邃,直勾勾的撞进阮虞的眸中。
“你——”
“公子?您怎么来了?”
好容易睡下片刻的杏儿姑娘被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声音惊醒,还没来得及发脾气,总算小想起自己身上还有“最担心余招娣的好姐妹”的人设。好姐妹死而复生这种大事发生,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只能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和一头乱蓬蓬的发髻挤进屋来,贴心的给余招娣添粥递水。
可她实在没想到阮公子对余招娣的在意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明明公子住的前院比她住的后倒座到这耳房远了两倍有余,居然前后脚的就赶了过来,正好将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看在眼里,简直让她这几日Jing心打扮的努力化为乌有!
“有杀气!”
身为上过战场的军人,赢天青本能警醒。然在看到杏儿遮都遮不住的嫉妒和愤怒时才算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给如今名义上的顶头大佬阮公子行礼。
“多谢阮公子救了奴婢,奴婢给公子磕头了。”
她慌忙站起,却因病了好几日不吃不喝太过虚弱“不小心”摔到在地,又“不小心”推倒了一旁的圆凳,最后“不小心”正砸在杏儿姑娘的大脚趾上。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冷宫。
“杏儿?杏儿你怎么了?”
“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来帮你揉揉?”
“啊——你住手!你不要过来啊!”
小小的耳房中兵荒马乱,生生将玉树临风风光月霁的阮公子挤出门外去。站在院子里,阮虞苦笑着吐出一口浊气——罢了罢了,人活下来总是好的,他日行一善也胜造七级浮屠了。
“让人再去太医院走一趟,请个医官来看看。”阮公子好脾气的掏出荷包,拿出几粒碎银子交给一旁的小太监,“那个宫女——叫什么桃儿杏儿的,她这几日辛苦了,等医官看过后让她歇着,她的活就让这新来的余招娣干吧。”
“砰”的一声巨响,阮虞撇过头看去,正是那位杏儿宫女一脑袋撞向游廊的柱子,这会儿已经昏过去了。可怜杏儿好不容易摆脱余招娣热情的纠缠,一瘸一拐走出门就听到阮虞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天可怜见的,她废了多大的功夫哄了多少人,连月例银子都花个Jing光才从外院的粗使丫头混上阮公子屋里的洒扫。这阮公子一句话说的轻巧,她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就算白?????干了!
“她怎么自己把自己撞晕了?是累迷糊了吧?”
想想这几日这宫女忙前忙后几乎没个停的模样,好心肠的阮公子大度的吩咐道:“那就干脆让她在后院养病吧,将养好身子之前就不必再回前院来了。”
第4章 作死就会死
虽然被救不是她的意愿,但作为一个病患,赢天青不得不承认阮虞对她确实不错,等待康复的小日子过的甚是惬意。
每日吃饱喝足睡觉散步,除了有几个小太监看她的眼神不那么友好,几个小宫女说话有些夹枪带棒Yin阳怪气,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而等她“不小心”展示出自己力能扛鼎的本事,“不小心”把石墩子丢出去Jing准的砸烂了一个叫小木子的小太监准备扔到她屋里的毒蛇,便连这些小太监小宫女也没有了。
阿弥陀佛,可惜了那条冬眠中生生被人掏出来还迷迷糊糊的大蛇,尚未反应过来便成了一滩蛇饼。否则去了头摘了毒腺切段焯水放葱姜小火焖煮,也是一道不错的暖胃菜了。
赢天青一脸遗憾的擦了擦口水,继续背着手溜达着散步去也。
至于阮虞说的等她病好了顶替那个叫杏儿的姑娘去前院当差伺候?不好意思,赢天青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就算她肯去?阮虞敢受着吗?她没有打爆阮虞的狗头都是她宽宏大量,让她去伺候?阮虞他配吗?
小宫女余招娣心安理得的在冷宫里当起了米虫。冷宫里不愁吃穿也没什么烦恼琐事,虽说少了些自由,但是期待总是可以有的。赢天青掰着手指算着——她今年十七,宫女二十五岁可出宫,只不过区区八年——
可去他爷爷的区区八年吧!招娣姑娘愤怒的砸了枕头!阮虞你个大怨种,你赔老子的韶华青春啊喂!
总之除了偶尔诅咒阮虞,赢天青的小日子过的还算美好。可惜美好的时光总被恶人扰,这一日她正窝在躺椅上晒着午后暖阳,便觉一股幽怨的寒风袭来。急忙睁眼定睛一瞧,正是杏儿姑娘那张Jing致的小脸。
赢天青眉毛一皱:脂粉擦的太多,差评。还还簌簌往下掉,差评中的差评!
她打完分,又鼻头一痒,仰天“阿嚏”一声,豪爽的打出一条长长的鼻涕来。
正准备兴师问罪的杏儿姑娘被恶心的一梗,到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