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在外面艰难度日,但总算是有了些起色,困难的事情阿茵没有和沐言讲,都是报喜不报忧,但沐言其实也猜得出。不过沐言却很少讲自己在里面的事情,每个月只有五分钟的通话,多数时间都是阿茵在说,沐言只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淡淡笑一下。
其实这已经比她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了,早在看守所的时候,刚进去没多久,她就病了,还经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生病的过程总是痛苦的,她自己一个人,加上对看守所里的生活特别不适应,想极了身边的人,想阿茵,也想她妈妈。
从一开始,沐言就知道了,是她妈知道她的事之后,拒绝和她有任何联系,沐言一下子就好像身处孤岛,孤立无援。本来沐言是想找阿茵的,但是在那个阶段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联系,后来辗转联系到了她爸,但她爸也只是开庭时候来过一次,给了她一些钱而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人了。
虽然里面的生活不像自己幻想的那种黑暗,但是也像个小社会一样的复杂,而且那种单调枯燥除了静坐就是发呆的日子,日复一日的确实太难熬了。尤其是连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都不知道,心理上的压力更大,每一天都很难熬,反倒是知道刑期之后,如释重负一般,上诉也不想上,只想数着日子快点离开这里。
后来下放到监区之后,每个月都有会面的时间,但仅限于近亲属,沐言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似的,没有人来看她,想看她的人却不能看。她就只剩下视频通话的五分钟,每次见到阿茵,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怕阿茵等不了这么久,可她又没办法说出口,感觉那样太自私了。只要阿茵还愿意接听她的电话,就已经很知足了,每个月的这五分钟,也是她撑下去的动力,她并不是那么的渴望自由,她只是想念阿茵。
以前沐言总是自嘲的说,在家里被她妈管着的时候像蹲监狱,现在她才知道,根本没法去比较,失去自由的滋味很不好受。因为她一直身体不太好,加上文化水平比较高,就没有被安排那些较重的劳动,可以帮助辅导一些想要学习考个中专大专的人,和其他人相比,日子已经算是很好过了。
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守规,在这一点上,沐言倒是擅长。她平时也不怎么爱说话,偶尔也有人拿她写黄色小说的事开她玩笑,她虽然觉得尴尬但也不会说什么,除了这个,倒也没人为难她。只是沐言觉得每天脑子里都很空的感觉,也没什么想法,就听从命令就行了,少说话多做事。
这样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表现良好,还获得了减刑的机会。
阿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开心的哭了出来,虽然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能见到沐言,但好像日子一下子就变得快了起来,每天接单跑到凌晨日夜颠倒的,感觉也没那么难捱了。在手机日历上,阿茵大概圈了一下日期,手指轻轻的一划,好像就能到日子了似的。
虽然每次沐言都跟她说不要再给她存钱了,花不完,但阿茵还是怕她在里面被人欺负,有点钱傍身总是好的,每个月都是雷打不动的存钱在她的账上,自己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
一直以来,阿茵觉得自己算是个挺自私的人,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为沐言做到这样的程度,也许就是这分开的日子里,阿茵才看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有多深,连她自己也有些意想不到。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这边的天气暖的早,叁四月份就已经春暖花开,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远远看过去像铺了粉红色的地毯似的。因为这条路的终点是寻常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加上时间还早,所以路上几乎没什么人,阿茵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
到了接待时间,给沐言办完了所需的手续,阿茵就到了大门口等着了,枪灰色巨大的铁门中,有一个小门,“吱扭扭”的缓慢打开,沐言拎着一个包裹站在另一边,她穿着的衣服还是走时的那一件,恍然间还以为她只是离家了几日而已。
想象中两个人飞奔过去哭着拥抱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沐言低着头迈过门槛,阿茵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挽着她的胳膊,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走到自行车边,阿茵笑着一拍座椅,“来,上车,现在咱也是有车的人了。”沐言只是应了一声点点头,也没太大的反应,阿茵觉得悻悻的,像是讲了个冷笑话。
之前沐言也不是个健谈的人,现在好像更不爱说话了,一路上特别的安静,坐在后座上揪着阿茵的衣服。毕竟只是个折迭自行车,后面驼个人前面挂着个包裹,骑起来还是特别费劲的,没多一会,就骑不动了。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在树下休息,阿茵背靠着一棵树,正点烟呢,就看见沐言抱着膝盖蹲在了旁边。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阿茵有些担心的也蹲了下去。
“没有。”沐言就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了悲伤也没有了快乐,眼前阿茵觉得很漂亮的景色似乎也不能吸引她半分的注意力。
不知道她在里面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阿茵也不敢问,只轻轻的揽着她抱住,感觉怀里的身子特别的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