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周围七嘴八舌的打探,推开院子的栅栏,说:“进来吧。”
把身后所有的讨论嘀咕留在外面。
储钦白跟着人教授进了屋。
一进客厅就会发现,这栋房子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报纸,很有书香气息,老教授倒了杯水给他,态度不冷淡,但也不热情。
见他接过了才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储钦白跟在后面,“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知您是国内唯一一个知道点内幕消息的,我很冒昧上门打扰,但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老教授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说吧,你想问什么?”
储钦白:“还是最初联系您的那个问题,范仲青姐姐的夫家,姓什么?”
不等教授开口。
储钦白看了一眼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博美,又说:“见到您之后,或许我该再冒犯多问问另外一个问题。您的狗取名淘淘,是偶然吗?”
原本听见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老教授还没什么情绪。
直到储钦白问出第二个问题,对方反而严肃起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反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些资料?要知道那个年代已经过去很久远了,鲜少有人去探究那些问题。至于范仲青,我知道你们拍了个电影,到处查找有关他的资料,但是既然电影都已经拍完了,你研究的却是跟范仲青关系不大的他姐姐嫁给了谁,为什么?”
储钦白并没有因为这些问题而露出什么表情。
他让开位置,先示意说:“您先坐。”
等到人老教授坐下了,储钦白才在对面坐下。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想了想才说:“或许您不信,我认识的一个人,也许和这家人有关系。这个人对我一样重要,所以我想找找看。”
老教授原本还听着,问他:“这个人多少岁?”
“今年二十有六。”
“那不可能。”教授放下手里的杯子,像是叹息,也是肯定,直接说:“那家人无后。根本没有人在那个时局里活下来,更别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后人。”
储钦白并没有对这种肯定的语气露出任何不相信和怀疑,只是在听见没有人活下来的时候,微微握紧了手。
教授看他这反应,过了两秒,就说:“告诉你也没什么,范仲青姐姐的夫家,姓周。”
咚咚两声,那是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响。
储钦白的声音开始发哑,“确定吗?”
老教授干脆起身上楼,几分钟重新下来,给了他一个小的储物箱。
是很有年代感的那种雕花木箱,落着一把微微生锈的小锁。
用钥匙打开。
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全是旧报纸。
有完整版的,也有明显用剪刀剪下来的,因为过于久远,拿起来时需得小心再小心,才不会损伤纸张。
最上面的那一版。
标题赫然是——商会会长周兆堂于昨日在商会门口遭遇暗杀,当场死亡。
下面一张,时间已经是第一版的第二年。
恰好也就是薛奇提到的范仲青的姐姐。
是周兆堂遗孀范秀云,联合大学十五名老师私藏所谓乱党之事。
有的是报纸角落剪下来的后续,无一不和周家有关。
零零碎碎,能拼凑起一个清末大家族周家,在那个时代仅存的留影。
最后的一抹痕迹。
来自于小箱子最底层。
1936年,范秀云病重,周家产业旁落已是结果。
一直到初秋,产业归处却迟迟没有了下文,再一次有新闻,是一则小道消息。
据说周家那位独子,半年前就已经悄然回国。
斡旋于各方之间,父之死的真相才得以公诸于众,上边两方跳脚,却拿这位富贵滔天的下场新秀毫无办法。
最下边印刷的。
是一行出自他本人口中的话,据说嘲讽得不少人脸色铁青。
时局多艰,周家从无愧于公,无愧于民,今承袭祖训,万不敢懈怠分毫,如有逆言,何为国之蛀虫,诸君可当揽镜自照——周声。
骂别人蛀虫,叫人自己照照镜子。
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人,在当时也曾有意气难止的时刻。
储钦白心脏狠狠紧缩,拇指用力擦过那两个字。
周、声。
此周声,就是彼周声吗?
储钦白想到那人嘲讽人时抬眼的模样,温言软语挤兑他,你这人怎么如此的不知好歹?
想到他喝醉了,面对试探。
一字一字强调,我、叫、周、声。
所以,真的是一抹来自很久以前的灵魂?
跨过了所有科学解释,着墨于附满神秘的,隐晦色彩的旧报纸。
储钦白心里翻江倒海,如果这个猜测没有错,完全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对范仲青如此了解,为什么和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