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乐得连忙给她倒了一盏茶,十足地谄媚样子,“谢谢太后,就知道您疼我。”
她分明没故意逗人笑,但每每一句话便引得满宫的嬷嬷丫鬟们哄笑不已,等掌事嬷嬷提醒太后这日头已近晚膳时,姜太后只觉得快活无比,拉着沈娇的手叫她留下用晚膳。
沈娇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我弟弟还在外面等着呢,他性子和我差不了多少,等了一下午该烦了。”
一句话提醒了姜太后,她微眯着眼睛回忆道:“阿青?说起来他倒是不像三公主,不知是否与你父亲相似?”
同时又微微垂下了眼睑,“可惜了这仪表堂堂的俊男儿,只能做个无官无爵的庶人,姨母也不好给你们封爵封郡的。”
三公主被贬为庶人,且她的后代也不能视同皇家血脉,只能做一辈子的庶人。
沈娇倒是浑然不在意,“我怕什么,我来了几个月,看见都城里那帮什么伯爵侯爵世子的,其实大多都是草包,我宁愿做个庶民,也不要和那帮人混在一起。”
此番真情流露毫不作伪的言语又激起了一阵笑,沈娇反而急了,“我没有说酸话,我说的是真的,你们别笑嘛。”
这些人所谓的爵位官位,家族荣誉,上辈子却多数在瞬间灰飞烟灭。
再想想他们那绞尽脑汁争夺荣宠的那些肮脏手段,总觉得没意思。
“好好好,我们娇娇是有瞧不上他们的道理。”姜太后乐不可支问她,“那娇娇想要什么?”
金银珠宝她有的是,权势和虚名她又根本不需要。
沈娇根本不缺什么,刚要开口拒绝,心底涌上来一个想法,便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话头。
这点变化瞒不住姜姒,她眸中Jing光一闪,随后笑yinyin问她,“是想要姨母替你给林大人赐婚罢?”
“不不不。”沈娇急得跺脚,“我跟那个姓林的毫无瓜葛!我绝不要和他成婚。”
不过几息间,她额头上已经出了点冷汗,可怜巴巴地看着姜太后,“之前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我现在可不这么想了,姨母你别这样呀。”
“不要了?”姜姒却是略有讶然,只是很快便平和了下来,点了点头,“既然不是为了林景珩,那娇娇想要什么?”
沈娇的话还堵在嘴里不知如何开口,姜太后便微微一笑,“扭扭捏捏,可不是三公主女儿的性子。”
“我当日来都城走水路,带得金银财宝太多不慎翻了船,幸好被人救了一命。”沈娇只好干巴巴说道,“当时我睁眼看见了林景珩,便认定了他,但这几天我却忽然想起来了……那个救我的人,也有陆家人的一份。”
姜太后飞快反问:“陆家,陆清显?”
说完却是松了口气,“怪道你忽而不那么紧着你那林大人了。只是娇娇,陆家如今阖府都有罪,你是想帮帮他们吗?”
沈娇使劲点头,“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有不管他的道理。”
其实当时她也没到失去意识的地步,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船上总共有三四个公子哥,只有林景珩他一人跳下来救了自己。
另外那几人就好像死了一样根本没管她,还吹着小风喝着酒呢。尤其里面有个长得特别出尘、好比清雪松泉的一个公子,嫌她呼救的声音太大,还从船上遥遥地皱眉瞥了她一眼。
这小王八蛋,上辈子她不好意思给林景珩留下坏印象就没动手,这次她一定要把人揪出来,狠狠踹两脚才解气。
“……娇娇!”姜太后抬高了声音,“小丫头当人面就出神,想到什么了?”
沈娇摸了摸鼻子,“想起当时情况凶险,有点后怕。”
大约是她难得示弱的模样惹得姜太后意动,她当即叹了口气,“罢了,四皇子那事早便尘归尘土归土。哀家来予你一块令牌,你可自行出入陆府去看望那个陆清显,要送什么东西也由你。只是不能将人放走。”
这块令牌是宫里的一等腰牌,见了它就等于见了皇家人,天底下哪里都去得,可不仅仅是陆府。
寻常人拿了腰牌恐怕要惶恐,沈娇却是欢天喜地,捧着腰牌接连给姜太后行礼,“谢谢太后谢谢太后,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不让人欺负你。”
姜姒笑得倒在了榻上:“真是人小鬼大,哀家可是太后,试问谁敢来欺负我?
沈娇也跟着笑了两声,被太后摆着手示意离开,“快去吧,别让阿青等急了。记得往后多入宫来与哀家说说话。”
离开了慈宁宫,外头的天色倒还没暗下来。沈娇虽然心里还颇有些舍不得,也只能步伐匆忙地出宫上了马车。
镶金茜玉研究着太后赐下礼物的礼单,啧啧称奇:“太后娘娘真是有心了,给咱们的大多是宫廷里才能有的珍贵药材,还有许多进贡来专供皇家消用的物件儿。”
知道他们家小姐平日里什么都不缺,于是送来这些珍贵又带有权势意味的宝物,连西域进贡来足足五两重的夜明珠都赐给了他们小姐,往后都城里怕是人人都知道她有多得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