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只在一瞬,无论多么周全又严密的计划,林景珩他始终是败了。
沈娇只知道宫里似乎忽而不太平了起来。
她拼了命的寻找,回忆起那天陆清显带着她走过的路,却总是找不到,更何况这藏书亭之前被烧了个干净,眼下是重新修整过的屋子,布局和装潢都变了。
这地方一向是宫里较为偏僻之处,但外头却是嘈杂不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娇疑心是林景珩派了军队来找自己,更是焦虑地跑来跑去,喃喃自语道:“哪儿去了?”
而且当时,陆清显似乎是抬手按了按什么东西,他们两个人便掉进了密道。
沈娇低着头,她仔仔细细地寻找着,时不时的拿脚踢一下,逐渐失去了耐心,忍不住烦闷着重重踹了下一旁的书架。
香囊里的玉玺却忽而掉了出来,滚在了地上。
她并没有计划过什么时候偷跑出去,倒是留了个心眼,整天将传国玉玺带在身上。
林景珩一直在翻找着沈府,还派了人去盛州那边寻找,他竟然不知道,沈娇会把玉玺堂而皇之地收在身上。
不过一个巴掌大的物件,藏进了她的香囊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沈娇叹着气,飞快弯腰去捡起这玉玺,拍拍上面的灰,颇有些怨声载道的:“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好不容易趁着林景珩他松懈了,奇迹般地逃出了坤宁宫,避开路上的重重危险,来到这藏书亭内。
虽然暂时不知道出宫后要怎么逃出都城,但……管他的,先出去再说。
谁知道死在了这一步。
她闷闷不乐收好了玉玺,眼角处忽而瞥见那书架的木脚上,有一块颜色不大对劲的凸起之处。
她此时听见了大门被人推开的沉重闷响,便也来不及多想,直接伸手按了一下,随后整个人便忽而失了重,尖叫着堕入了地下。
成了!
和上次差不多的体验,一落下来,底下是松软的垫子,旁边是软软的人……
“啊啊——”
沈娇飞快地爬走,额头处却又撞着了墙壁,疼的她骂了句脏话。
黑暗里,有一声低沉的闷笑。
“说脏话,是要被打手心的。”陆清显慢条斯理着说道:“小娇娇。”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十分轻柔又舒缓,无论身处怎样危险的境地,无论前途多么黯淡无光,陆清显总是这样气度从容,似乎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
就如此刻,沈娇浓重的呼吸声似乎带了点泣音,他却只是转身,摸索着将油灯点上,而后回头笑yinyin地望着她,“小花猫逃出来了。”
沈娇下意识抹了下脸颊,招致对方更加愉悦的一声笑,“怎么这么委屈呀。”
她噘起了嘴,索性坐在了地上,借由那昏暗的灯光,静静看着陆清显。
林景珩有一点说错了,她并不是不喜欢陆清显。
之前听了虽然在当下并没什么反应,可是如今见到这个若无其事、还能笑得出声的陆清显,沈娇的心头忽而涌上了一阵恼意。
陆清显只是任由她看,还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墙上半躺着,眼皮子越来越沉,最后索性闭上了眼睛,漫声说道:“来陪我……睡一会儿吧。”
撑不住一样,他慢慢往下滑落,听见了沈娇闷闷的声音,“这些日子,你跑哪里去了。”
“……了趟边城,又去了趟北漠。”
“你去那里干什么?”
陆清显露出一个笑,“杀人呀。”
他杀了许多的人,挑起了许多的事情。
“哦。”
沈娇离他近了些,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忽而默默问了声,“你有没有想我?”
那盏油灯在此刻忽而被风吹了一下,霎那间照亮了沈娇的脸。
她坐在地上,微微歪着头看他,执着地说,“我很想你的。”
“有啊。”陆清显已经躺了下去,又自然而然地握住了沈娇的手。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亲切,给出沈娇想要的答案,“快死的时候,想一想娇娇,便能多撑一会儿了。”
沈娇点点头,她还是挺满意这个回答的。
“你是故意的吗?”沈娇默默问道,“你是不是猜到林景珩会这么做,然后故意把我留在了都城里啊?”
那只手握得很紧,稳稳地,不曾松开。
他微笑着答道:“是啊。”
沈娇垂着眼睛问他:“为什么呢?”
黑暗里,另一道声音回答了她:“为了利用你扰乱我的心智,让我迟迟不能做出决断,让沈青受制于都城里被胁迫着的沈娇……以此,为他争取时间。”
“娇娇。”林景珩的脚步声很轻,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为何总是不听呢。”
原来方才的那道风,是他弄出来的。
沈娇木着脸,她悄悄拽了陆清显,却只让男人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