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下打量女儿,耿宁舒今天穿着件海棠红的旗装,用白色的皮毛细密滚了边,衬得人白里透红气色极好。布料上绣的是普通祥云纹,初看平平无奇,可一走动起来立刻珠光粼粼的很是耀眼。
乌发之间主要以金玉打造的各式样花朵妆点,只在右侧斜插了支累金点翠的雀鸟钗子,雀嘴上衔着颗硕大无暇的明珠,既雅致又显得贵气,有侧福晋的感觉了。
梁氏目露欣慰,“都说人靠金装,看着是比从前更漂亮了。”
耿宁舒扬着下巴一脸得意,“那当然,额娘这么好看我能差到哪去?”她平时也不这么穿,今天是特意穿戴光鲜些给梁氏看,好让她放心的。
“都当侧福晋了,还是跟小孩子似的没正形。”梁氏在她手臂上轻轻打了一记,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
进了屋子,白果手脚麻利地将梁氏身上的披风和雪帽脱下来,又拿来热帕子给她细细擦了手。
两人携手坐到暖榻上,耿宁舒亲手给她倒了杯花茶,收回来时半路顺手捏了块杏脯放进嘴里,“额娘这下总该放心了吧?”之前知道又要来添一名侧福晋,可把她给愁的。
梁氏也没想到,最后这侧福晋竟然落到了自己女儿头上,她摸着耿宁舒的脸道:“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贴心的女儿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直到旨意下来,她才听说了耿宁舒又是以身犯险救驾,又是给染了时疫的四爷侍疾,样样都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心疼地落了好些天的眼泪。
耿宁舒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酸,升职加薪别人看到的是光鲜,只有真正疼爱自己的家人会看到自己的付出和不易。
不过……她好像也都是误打误撞的,“额娘不必担心,我现在好着呢,爷对我也很好,还让我住了这么大的院子。”
这个必然是的,能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给请封侧福晋,四爷肯定花了大力气。
梁氏进来就注意到了这屋里宽敞明亮又气派,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窗边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姿态舒展,看着就透着股舒适劲儿。
她欣慰地拍拍耿宁舒的手,“王爷对你好,你也得用心对人家。”
耿宁舒点头,另一只手抓了把松子仁塞进嘴里,含糊道:“这是自然。”将心比心嘛,虽然不可能做到全心全意,可关心一些还是可以的。
比如以后劝他养养生,上班别太拼,免得正当年就过劳死了。
梁氏握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还有就是子嗣,你进府都快两年了,这会子还升了侧福晋,还是得早些有个孩子,否则怎么对得起王爷这样的爱护?”
“我跟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都能下地走路了,”她说着又自责起来,“早知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把那药给你,药性再小也是分毒。”
耿宁舒怕她担心一直没说过被苏氏陷害身子受损的事,这会子也解释不清楚,只能安抚她道:“那药我已经快一年没喝了,太医府医也都给我看过,说我身子一点问题也没有,只能说是缘分还未到吧。”
梁氏叹口气,确实,这怀孕一事最是没个章法的,“过阵子我去寺庙里再为你求上一求。”
耿宁舒怕她继续说这个,赶紧叫白果,“把小厨房里备着的点心端上来。”
水果零食糕点在案桌上一字排开,她热情地推销起来,“这云腿小酥饼又香又脆,里头的火腿是云南府进贡的,入口即化,能鲜掉眉毛,额娘试试。”
梁氏拣起一个,酥饼只比大拇指盖大上一圈儿,方便整个入口还不会掉渣失了仪态,咬开来酥皮只薄薄的一层,馅儿饱满香浓,果然美味。
她细细嚼着还没吃完,耿宁舒一口一个的已经干掉了半碟,又把最近爱吃的九层糕献宝似的端上来。
一层带颜色的薄薄甜米糕与一层nai白色的互相交叠而成,有沙绿、浅紫、淡黄和桃粉的,晶莹可爱,甜润软糯,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不过只一点,太顶饱了。
梁氏吃了小半块就腻住了,喝了口茶冲冲味儿,看到对面的耿宁舒已经在吃第二块了,她想起自从坐下女儿这嘴就没停过,不由皱眉,“你这是没用早膳?”
耿宁舒把嘴里的糕咽下去,“我吃了的。”还吃了不少。
核桃就道:“回夫人,许是前些天搬家劳累了,侧福晋最近的胃口特别好,食量比平时大了许多。”
梁氏眼睛亮起来,正要开口,耿宁舒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叉了块冻梨放进嘴里清爽一下,“您别多想,府医隔两日就给我请回脉,不是你想的那件事。”苏氏那事儿还不到一年呢,怎么可能怀,她一点都不担心。
梁氏转头看向核桃,见她也点头,眼里的光就熄灭了,示意白果把东西都端走,“少吃些,等会该胖了。”
耿宁舒:……真是亲妈。
她擦了擦手说起了去南巡的事儿,“也不知具体要多久,估摸要几个月的,要等我们回来以后再接您过来了。”
能跟着主子爷出门是好事,梁氏点头,“我什么时候过来都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