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人类全是疯子!法律是疯的,秩序是疯的,世界也是疯的。
所以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小叔偶尔打破治安管理法规,也不该被追究。
治安管理法明文规定,路遇正在交配的公民,其它公民有义务检查对方有否实施避孕行为。
举报佩戴避孕套的公民,奖励与政府储备的生育人才交配的摇号机会一次;没有见义勇为及时制止佩戴避孕套这一极端享乐行为的公民,视可能浪费的受孕机会,处罚千至万元不等。
一般人不会把法条记得这么牢,但钟常升的书架上有很多律法书,江魅经常翻着看,记下了不少。
小叔就那么不管不顾地走了,那对男女摔倒的时候,她还幸灾乐祸地想着它们能拦小叔一会儿呢……
等小叔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处,江魅不知发了多久呆,才去查看地上终于安静下来的男人。
恐怕电梯门打开前,他就一直被女人压在门外交配,摔倒时撞破了头,又神智不清地被骑了很久,已经翻着眼皮淌着涎水昏迷过去。骑他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江魅凑近看看,他的Yinjing上“生育”字样的rou纹微微突出,此刻包了浆的样子像黏在香肠上的糖人,却不能引起人的食欲。
孵化出才能的人,体表会自然浮现对应的rou纹。浮现rou纹的位置没有规律,但同一类才能对应的rou纹基本都集中在身体的同一区域。据说才能越高,rou纹的位置越隐蔽。
有一类广泛存在却普遍被认为很低劣的才能,叫做“社交才能”,对应的rou纹总是浮现在人的面部。
离奇的是,拥有这类rou纹的人大多女美男俊,大概因为外貌本就是无声的社交辞令。人们对社交人才总是既厌恶、又渴望,奉若神明的同时常常在网络和现实中放肆辱骂对方。
江魅就没那么矛盾了,rou纹在漂亮Jing致的脸上被凸显得更丑,更恶心,更恐怖,她从来都不喜欢社交人才的脸。
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江魅还没领证的丈夫、喊江魅姐姐的钟常升,就是这类社交人才。他的rou纹正好长在下唇和下巴间的沟渠里,淡红色的“社交”二字像结痂后被抠掉的伤痕,听说是特别性感的表现,市面上有人有啃咬这种rou纹的癖好。
江魅只觉得像踩扁在他脸上的一团蛆。
如果他能听见她心里嫌恶的声音,想杀了她也不奇怪,可有些时候,江魅觉得他抚过自己下颌的表情也带着嫌恶……
当然,最恶心的rou纹还是“生育”,特别是男性人才Yinjing上的那种。像被盖了荧光紫色合格章的灌水猪rou,硬起来还会变色,你们人类居然没一个觉得恶心吗?
小的时候,江魅偶然从一盘卤rou里夹出了带着“检验合格”印戳的一块,看着“合”字口里微微颤动的猪毛,江魅吐出了从早到晚一天三顿饭。
那时候,是还在读高中的小叔拍着江魅的背,耐心地给她递水,说这家卤味店处理食材不细心,以后不买了,对不起。
从那之后,餐桌上的每道菜都经过小叔亲自烹饪,江魅再也没见过带章或带猪毛的猪rou。
想到这里,江魅还是没忍住忍了很久的恶心,“沤”一声吐在了昏迷男人的双腿间。
其实第一次提起猪rou俩字时她的喉咙就在蛄蛹了。江魅闭着眼睛一边“沤——”一边吐,不行,不能再看了,越看越止不住反胃。
被自己吐的东西进一步恶心到了,江魅学着小叔的动作大跨一步,拔腿远离了电梯里的沼泽地。
她在早春的风里漫无目的地散步,沐浴在真实的阳光下,依次路过全息投影的草坪、仿真的喷泉和一声不叫的宠物机器狗。
自己是个没有才能的人,真好,不用被盖戳。世界难得让江魅满意的选择。
所有才能里,只有分析才能不恶心。小叔牵着她的手在他的头上摸过,天生细软的黑发像绸缎在江魅的指缝流动,微微凸起的头皮只是点缀其上的珠串。
不知道此生还能见到小叔几次,江魅难免有些忧伤,在那个噩梦里,婚后她和小叔的关系就淡了,一年见面不超过十次,只有过年吃年夜饭时能够长时间相处——小叔一直是单身,钟常升说不能让长辈一个人过年,总是让无人车去把他接来他们的房子。
春节前后一周左右的时间,小叔会住在客房。
小叔就住在他们隔壁,对于这样的安排,江魅没有特别喜欢,只是特别喜欢年夜饭。大年三十晚上,大家能缩在沙发里,整夜一起看完全不好笑的相声、无聊的歌舞节目和自我感动的小品,真是特别幸福,总能让江魅回想起童年时和小叔一起看电影的时光。
如果没有在第三个新年夜提着刀来砍人的钟常升就完美了,不过世道无常,这种安排江魅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没必要拖累小叔送死。好在那只是噩梦。
噩梦里的年夜饭真香,可惜那些时刻江魅从没发现小叔对她的喜欢已经超乎亲情,已经是所谓的“爱”,她从来只是规规矩矩坐着吃饭,妈妈说爱是天下最好的东西,如果早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