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薇把手里的饭盒给韩延清:“不是说我先来两天你就到吗?咋晚了这么多天!我怕你出事,还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呢,是nainai说,你又临时有任务了,我才放了点心的。”
江又桃她们来报道都有一周多了,之前说两三天就到的韩延清却一直没见着动静,顾念薇都急坏了。
韩延清熟练地跟她道歉,然后两人亲亲蜜蜜的到一边去说话了。
傅韶华礼貌地朝江又桃的室友点头,也把江又桃带出去了。
傅韶华跟江又桃道:“我问过我爸爸他们了,他们说现在的被归还的院子很少有能拿得回去的,但是也有成功的案例,就是把那些住户一窝蜂的用强占家产的罪名把他们告上法院。”
“有的住户胆小,不想惹上官司,就自己走了,有的呢,死猪不怕开水烫,等判决下来直接扔东西就行了。有国家承认的房本在手上,他们耍赖没有用。”
江又桃点头,这跟她之前想的差不多:“那为什么那么多的房主没去告呢?”
傅韶华道:“这十年的动荡,让他们害怕,在面对强势的人的时候,他们会习惯性的去讨好人家,哪怕是占理的事儿,他们也不敢硬气,就怕落入以前的境地。”
“这些年的动荡,打折了许多人的傲骨。”
傅韶华的心里,不无悲哀。
他今天回了他爷爷家,那个大院里的很多人都平反回来了。可他们却跟他小时候见过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们沉默寡言,走路习惯性的含着胸低着头。
在傅韶华的记忆里,那些爷爷、叔伯们,在以前走路,随时随地都是昂首阔步的。
江又桃沉默了,傅韶华继续道:“还有一个,就是打官司要钱多,时间长。他们耗不起,有的人不想耗。”
就像是昨天卖房子给顾念薇的那两个老夫妻,他们老了,子孙都没有了,他们就算把房子争回来了,也传承不下去了,还不如就这样了。
江又桃叹了一口气,说:“打官司吧,我不怕花钱,也不怕耗时间。”
江又桃的瓜币已经积攒到了5位数,她卖瓜子也赚了很多钱,光卖瓜子的钱就够她成为万元户的了。
这个时候有钱没地方花,能打官司消耗一点也是不错的。
傅韶华点了点头:“我堂哥就认识一个律师。”
江又桃从善如流的哄着傅韶华:“那就麻烦咱堂哥了。”
这话傅韶华爱听,他就喜欢江又桃他们的关系房子嘴巴上讲。
天快黑了,越来越冷了,江又桃先回宿舍了,一进宿舍,几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又桃,那个穿黑大衣的,是你对象啊?”钟玲玲性子最紫直爽,她先开口问。
江又桃点头:“对,我对象,也是咱们学校的,在历史系读。”
睡在顾念薇上铺的宁蕾眼神动了动,傅韶华的俊俏有目共睹,他也是历史系的人,自己怎么对他没有印象呢?
按理来说,长得这么好看,她没道理不记得啊!
江又桃又道:“来找薇薇那个也是她对象,在隔壁公安大学学习。”
公安大学确实离首都大不远。骑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正说着,顾念薇就回来了,她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
洗了脚躺在床上,女生宿舍的经典曲目来了。
大家开始了卧谈会。
因为江又桃跟顾念薇的关系,大家对感情生活就特别好奇。
钟玲玲是这一届的高中应届毕业生,没有谈过对象。程林芳的年纪是整个宿舍里最大的,她今年已经25了,她18岁下乡,已经很多年了。
她处过对象,对方同样是知青,但是最后黄了,他最后跟大队长的女儿结婚了。
最让大家惊讶的是冯云云,她居然结婚三年了,还有一个一岁半的孩子。
冯云云把自己的经历讲得云淡风轻:“我没做过农活,我受不了那个苦,所以我找人嫁了。嫁过去以后那家人对我说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坏,他们不打我,不骂我,但跟我也不亲近。”
“本来也不是因为爱情在一起的,他只是在能给我提供好日子的人里,能力长相家世各方面比较拔尖儿的人而已。我也不图他的人,能供得起我吃喝,不用我下地辛苦干活,那就行了。”
“我的丈夫对他的兄弟姐妹,嫂嫂弟妹啥的都比对我好。我在他家过着真是没有意思。”
“要是一直没有高考这事儿也就算了,将就将就也能过下去,毕竟他能干,他的公分够养我跟孩子。”
“但恢复高考了,我就不乐意陪他玩儿了,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乐意过那种跟妯娌婆婆勾心斗角的日子?为了一个鸡蛋,也能全家人打一架。”
冯云云对自己抛夫弃子的事情不掩饰,也掩饰不掉,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她早在大学待四年呢,这四年,谎言被戳破是迟早的问题。
这是知青回城的现状,抛夫弃子、抛妻弃子的事情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