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雪愈盛,王萱抬头望去,傲雪寒梅立于天地之间,风骨高洁,正如世上每一个为国为民不惧艰险的人,也像她的阿兄。
“阿兄,既然你能够做到,那么,皎皎也不该浑噩度日,辜负了你的努力,海清河晏,向来不止是你们男儿的责任,生为琅琊子,自当不负千古王氏之名,报我君王,报我河山,报我百姓!”
第75章 嘉宁县主
永正十二年春, 文惠帝下令改元,定为“元寿”, 加封贵妃裴氏为皇贵妃,赐居正阳宫,恢复皇贵妃河东裴氏身份, 特赐省亲,朝野皆传,皇后贺氏已经被褫夺凤印,迁居昭仁宫, 无旨不得外出。
除此之外, 安阳公主贬到封地不到半年,加重赋税,滥用徭役, 逾制建府, 受到御史弹劾, 文惠帝下旨申饬,安阳公主不以为诫,反口顶撞黄衣使者,陛下龙颜大怒,夺了她的封地, 命她自封地回到京都公主府静思己过。
元寿元年, 王萱恰是及笄之年,京中局势安定,文惠帝也不再提起世家贵女入宫为妃一事, 王朗思念孙女,写信给郑氏,请她带三位孙女入京居住,预备为三个少女举行隆重的及笄礼。王萱曾与元稚相约,若行及笄礼,一定要做对方的赞者,元稚的及笄礼在五月,王萱的及笄礼在六月,日子已经逼近,郑氏便带着三姊妹简装入京,四月底抵达京都,此时百花凋零,绿树成荫,遍布京都内外的柳树,成了难得的风景。
“阿姊,阿姊,那是什么地方?”
“是钟楼,负责京都报时,十二楼按乾坤八卦定位,各司时辰,一楼钟响,其他的钟楼也会呼应,届时京都内外便都知晓了时辰,兼之节庆典礼,也会鸣钟助兴。”
不过十二楼的钟很少齐鸣,因为那意味着帝星陨落,新帝即位,改天换日。
楼书已在内城城门处接应,元稚坐在临时支起的凉棚内,百无聊赖地等着王萱。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傻子的妹妹呀!怎么样,小傻子打不打你?”远处传来熟悉的嘲讽声,元稚一听见“小傻子”三个字,怒上心头,拍案而起。
“萧如意,你说谁是傻子?!”
“当然是元泓啦!听说元夫人对那个小傻子呵护备至,哎,元稚,你到底是不是元夫人亲生的啊,怎么元夫人对那个外室子比对你还好?”
萧如意立于马上,身后簇拥着一群骑马的纨绔子弟,这长安街上的人都识得他们,从来纵马飞驰,随心所欲,践踏了不少沿街小摊,撞伤了不少人,偏偏他们背后有人,普通老百姓被砸了摊子,只能自认倒霉。
她这次从安阳回来后,更加肆意妄为,以往还顾着御史的弹劾,现如今倒是连御史都不放在眼里了,前日有位何御史上书弹劾安阳公主闹市纵马,伤及无辜,散朝的路上就被人麻袋一蒙,拖到暗巷打了个半死。
谁人不知这就是安阳公主做的,但文惠帝Jing神不佳,连理政都是靠着丞相与诸位大臣出谋划策,他只需要点头画红即可,哪里管得了安阳公主的闲事?
“萧如意,你休要胡说!”元稚气极,冲出去便要给萧如意一个教训,文竹死死拉住了她,哀求着不让她去。
“女郎,不要中了安阳公主的激将法,前几日您与她宫学斗殴,被夫人罚了一千个大字,还没写完呢!”
“我不!她侮辱阿娘,侮辱阿兄,我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嘉宁县主就要回来了,您要报仇,也不必急在一时,这流言的利刃,最是伤人,女儿家的名声一旦坏了,就再难挽回了,女郎,您同她斗不起的!”文竹小声规劝着元稚,终是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她说的一点没错,萧如意不要名声,她元稚还被名声所累,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气。
元稚越想越气,她不在乎那些虚名,可阿娘在乎,阿娘已经数次叮嘱她不要再与安阳公主相斗,但她屡屡中萧如意的激将法,与她相争,阿娘为她收拾烂摊子,已是心力交瘁,差点病倒了。
自从元泓病情稍好,杨氏便把他带回了元家,对府中下人称元泓乃是元威庶子,自出生起便有疾,养在世外高人膝下,还偷偷开了祠堂,将元泓生母的名字记在了族谱上,以正元泓身份,省得日后有人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攻击他的出身不正,影响到元威的名声。
元泓心智不全,很容易被人看出来,杨氏也没有遮遮掩掩,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出去,萧如意听说京都恩爱楷模元威夫妇膝下竟然多了一个私生子,笑得合不拢嘴,从前她也羡慕过元威与杨氏的一心一意,相濡以沫,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笑话,世间的男子,就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等知道了元泓的情况,萧如意更是得意,抓住这一点不停地刺激元稚,引她与自己相争,在人前出丑。元稚直头直脑,屡屡上当,让她觉得狠狠出了口气,报复了当年王萱辱她之仇。
“听说你那个小傻子兄长力气大得跟牛一样,改日得了空,你不如把他带到公主府来玩玩,也让我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生——神——力,哈哈哈哈!”
“公主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