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州水工监丞吗?”
“不不,他现在已经是太子詹事,调来京都都有半年了。你不在的时候,我闲得无聊,常去找他玩,邱兄还带我去看过怎么造桥,怎么筑坝,怎么安放水车,其中奥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王萱无言,看元稚的样子,确实和邱净之来往甚密,往日她哪里记得身边人都是什么官职,就连她阿耶的爵位,她都不见得记清楚了。水工监丞是第八品,太子詹事是第六品,进步倒是不大,但关键在于他入京为官,还成了裴稹的人。如今裴稹这个新太子炙手可热,多少人想要攀附还来不及。
“邱兄可请了大媒来下定?”
“呃……这事我还没跟邱兄提过……”
“你俩可有互许心意,私定终身?”
“这个——”元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端起一盏茶挡在面前,掩饰尴尬,“邱兄还不知道我心悦他,只把我当做义妹。”
她这么一说,王萱便什么都明白了,她还说呢,若是元稚早与邱净之有了私情,怎么忍得住不写信告诉她?看来她只是心血来潮,随便一问,不过,看她这羞怯的模样,这一次,当是动了真情了。
“邱净之这人,有才学,样貌也不差,虽然鲁直了些,倒也不失为性情中人。他能与你脾性相投,我相信他的品行不会差,既然在京中,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日久方能见人心,也好让你想清楚自己的心意,才能证明你不是一时兴起,亦非冲动行事。托付终生于一人,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阿姊,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很好,不同于兄长和朋友的好,那种感觉很玄妙,说也说不清,讲也讲不明,皎皎,我想我是病了。”
“是啊,相思‘病’。”王萱的纤纤玉指一点,正中元稚眉心,满脸无可奈何的宠溺。
元稚很认真地点着头,忽然又道:“皎皎,从前我喜欢过萧睿,是因为那一年我来京中,没有一个人愿意同我讲话,都笑我是边城来的小蛮子,只有萧睿,他骑着马从我面前飞驰而过,笑着抛了一枝围场外摘来的桃花给我,对我说‘你的马术不错,有空切磋一下啊!’从那天起,我便喜欢上了他……”
“后来,我有了你的陪伴,你、我、崇兄、萧睿,我们四个常常一起出游,一起读书,一起去围场放风筝,日子过得逍遥快活。我眼见着萧睿爱慕你,追求你,心里虽然有些奇怪,却没有她们说的‘嫉妒’,我是打心眼儿里觉得你与萧睿不配,但这‘不配’,却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是我觉得你们性格不合,他不懂你的心思,也无法让你开怀……皎皎,我现在才对你说实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元稚说得小心翼翼,王萱的眼眶却悄悄湿润了,四人之中,一向以王萱的心思最细密,她知道许崇与萧睿对她的爱护,也知道元稚对萧睿的心思,他们的感情就像一团乱麻,纠缠不清,没有人能够完全斩断与他人的羁绊,她也不例外。
但元稚做到了,她把喜欢萧睿和萧睿喜欢王萱这两件事分得很清楚。
“皎皎从来不会讨厌阿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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