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凉的药膏抹开涂匀,眼周、唇角、脸颊,冯玉贞极不自在,下意识扭过头,却被他轻轻掰回来继续。
“那我自己来。”见反抗不成,冯玉贞很熟练地退让一步,只希望自己别这样姿势别扭的……好像被他抱在怀里。
崔净空嗤笑一声:“自己看得见?”
砖房并没有铜镜,搬来这里之后,冯玉贞都是早上去溪边借倒影瞧一瞧。
可是,可是那也不能任由他这样胡来罢!
指腹在细腻瓷白的皮肤上打圈,莫名生出一丝流连的意味。似有似无的摩挲令她脸上生出晚霞般的艳丽红晕,连撑着桌子的手指都不经蜷缩了一下。
崔净空仔细端详了片刻,本想就此停下手,却不慎同女人那双已经泛起薄雾的眼睛对视。
如同一下陷进shi润的chao水里,蓬勃的春情包裹住他全身,好似被微雨打shi衣衫。
想……
想干什么?
青年目光幽深,他情不自禁地缓缓凑近,女人的身体在轻颤,檀口微张,不知是在期待还是害怕,手下不自觉用了些力气,女人一声痛呼蓦地惊醒了他。
“好了,以后三日早晚各涂一次,不会留疤。”
崔净空迅速移步侧身,放过了她。
冯玉贞方才也失神了一瞬,她连忙后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手里握着瓷瓶,又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问他:“空哥儿从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银钱?”
“别人送的。”崔净空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心绪不稳,原本得当的笑意便不自觉沾染些邪气:“怎么,难道嫂嫂要跟我道谢?不若……”
冯玉贞立马头皮发麻,她半点受不了这种和小叔子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一溜烟握着那个瓶子跑进屋去了。
等关上门,崔净空的笑容才霎时褪去,展现出剥离人性的冷漠,薄唇抿紧,他低头扯开领口,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里面一声又一声,极为激烈。
为什么刚刚和她对视的时候会跳得这么快?
他不解地想,几乎达到了令他不适的程度。
第17章 门缝
谷雨时节,雨后的树林地面泥泞,草鞋陷入土里,半天拔不出来,冯玉贞干脆脱下来放手里拎着,卷起裤腿,赤脚踩着滑叽叽的地面。
手里掣着一截枯瘦的长树枝,左右横扫身前的那些灌木碎叶,以防里面窝藏有老鼠毒蛇之类的生物。
她脸颊上只残留着眼周浅淡的淤青,不仔细是瞧不出来的。
单肩挎着竹篼,里面歪七扭八躺着果子和几把野菜,并不是林里只能寻到这些,而是方才踮脚摘果子时另一边肩膀忽然使不上力气,拖了后腿。
那天被小孩们拿石子砸中后便生出些不适,本来养了十天半个月以为已然痊愈,刚刚尽力伸长手臂时兴许没注意又抻着了。
那瓶药膏现在仍由她保管,冯玉贞每回只小心翼翼用小指挖出来一点,两天后伤势好了大半,立刻物归原主,却被不由分说驳了回去。
崔净空当时捧着书卷,眼眉都没抬,直言让她收着,日后偶尔磕碰到时涂抹。
冯玉贞自知药效绝佳,保准是不便宜的稀罕货,当然不愿意收下,平白又欠下小叔子一个人情,干脆把它扔在对方的书桌上。
第二天,小瓷瓶便Yin魂不散地再次立在她窗台上,就像崔净空这个人本身一样,很令人心烦意乱的驻留在她原本平淡无味的生活里。
她之所以不愿意收,除了价钱贵,每次敷用对她都是一种另类的折磨——对方的指腹曾在她脸上轻缓的停留和擦过,回忆里氤氲的暧昧无时不刻折磨着她。
相处这些日子里,崔净空的性子她马马虎虎摸出来片面:表面上神情淡漠,实则骨子里极为强硬,决定的事不容别人更改。
未免太过霸道。
小叔子白天去书院,这些日子她白天就稍微松口气,晚上就跟打仗似的高度戒备,生怕又被他逮住干些什么。
冯玉贞心里腹诽,一手扶着不适的肩膀,加快脚步走回去。
回到砖房,她先将背篓放下,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把脚上沾着的泥冲洗掉,半趿着鞋匆匆进入厢房,谨慎地关上两扇窗户。
由于一侧肩膀用不上力气,这些事都做的吃力。她坐到床边,光裸的两脚缩在床面上,小腿并拢叠坐,一件件解开外衫、里衣,露出常年不见阳光的肩头。
头扭转不过去,看不清身后到底如何。
实在不适得厉害,冯玉贞心里犹豫片刻,害怕这伤半个月都没好利索,或许是此处伤得重了,拖久了还得跑去就医,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于是从窗台上拿起瓷瓶,沾一点药膏,反手在不适的部位涂涂点点,她背着手,不好发力,所以做的很勉强。
她大概不知道,方才急着进屋,厢房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微微错开一条缝。
崔净空也没有料到,他今日放旬假早归,发觉背篓潦草搁在院子里,屋里蜿蜒着水渍鞋印,看上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