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铭命人又去唤了那沈氏来,不曾想观砚又是垂着眼回了府,一瞧他那样子便知那女人又寻了什么理由来推辞。
“说罢,这次又是什么缘故?”于言铭手指敲击着台面儿,面上冷静,熟知自家少爷秉性的观砚却知少爷这会儿恨不得亲自跑去郁府将那沈氏抓来。
这段时间少爷的作为,还不够他捉摸少爷的心思么?怕不是对沈氏上了心咯,只是照沈氏这般躲藏,可是有的折腾。
“说是同赵家少爷一道出去了。”观砚小心答话,你说这沈氏,少爷找她就没空搭理,转头同赵家公子混到一起去,这不是触逆鳞么。
果然,自家少爷脸色立马放下来,周身散发冷意,这天儿本就冷,观砚缩着身子,怕被自家少爷给冻成冰。
“哦一道出去做什么了?”
“说是生意上出了问题,一道寻供货商去了。”
“生意出了问题?”于言铭若有所思,嘴角渐渐上弯,眼里也浮出笑意,既然好好请你不来那便让你心甘情愿的来。
挥挥手让观砚出去,拿出春娘的肚兜儿,这块软布早就被他揉烂,如同他的耐心一道消失殆尽。
春娘别过赵奕独自回了府,无视他那希冀的眼神,老爷刚走,她实在没什么旖旎心思。她隻想好好经营家产,再将小少爷寻回团聚好好培养,让他接手一个治家严明的郁府和稳定富足的生意。
那样自己便可功成身退,为少爷寻个贤妻,养个孙儿在身旁也不错。
这般想着,春娘心情也好了些,难得露了笑脸。只是这好心情隻持续了一会儿,一进门她便得了消息说是县老爷又来寻她。
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上次他的侵略气息实在浓重,他眼中的势在必得让她有些害怕,因而想着能躲一时是一时。
只是这位县老爷的耐心似是已用尽。
果不其然,第二日春娘便知晓这位县令爷的手段了。
接连几家店铺有人来闹事,虽不是严重之事,接二连三到底影响声誉,春娘也坐不住了。
“夫人胭脂铺又来了一伙儿人,说是擦了粉脸上烧的很,要讨个说法,赖在门口不肯走。”掌柜的实在无法,派了小伙计前来告知当家主母。
只是一个上午,主街道的十几家店铺俱是如此,若是春娘还未想到其中机巧,那也是太蠢了些。想不到自己在探花郎眼中有如此地位,需得他使这种小计来逼得自己上门。
而她自己呢,明知是坑却不得不往里跳。
“翠兰,备轿,立马回个拜帖给大人说春娘即刻拜访,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春娘瞧了眼翠竹为自己备下的衣衫,“换成宝蓝色那身,近来是不是备了花露?拿味儿浓的来。”
最好将那公子爷熏晕了才好。
“少爷郁夫人来了。”观砚进屋禀报,觑着他的神色,“是不是现在请进来?”
于言铭挑了挑眉,“郁老爷都没了还称什么郁夫人。”或许以后称“于夫人”倒也不错。
观砚愣了愣,“那现在就请沈夫人进来?”
故作姿态的大少爷等了一会儿才点了点矜贵的头,“请进来吧。”说完,立马在座位上坐定,势要给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一点儿下马威。
依然是春娘一人被允进屋,还未凑近,于言铭便闻见那浓重的香气,又见她穿的老气横秋,梳起高髻,不同以往素雅扮相,凭白看老了几岁。
嗬,果然女为悦己者容么,自己让她如此避为洪水猛兽?
“今个儿刮得什么风,把日理万机的沈老板都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哪。”于言铭心里存着气儿,嘴上自然不饶人。
春娘哪里不知他这是明知故问,借机生事呢。温声细语道,“最近忙着造纸坊的事儿,故而疏忽了不曾向大人请安,还请大人海涵。”
拿纸坊的事来堵我的嘴?于言铭抬眼望了望她,“哦?那进度如何哪?”
“造纸一事讲究原料更是需天时地利,须得细细寻个靠河之处,这处河流必须水质清澈且不可常有水患。”春娘讲到自家家业一时竟停不下嘴,“并且最好周边栽满树木,这样树皮也好采取,又得通风隐秘,实在难寻。因此,最近忙的如同陀螺般停不下身。”
于言铭暗道,“这女子惯会唬人,明明是同那赵家小子同出同进,偏要说成为老爷我着想。”一时又有酸气衝天,暗哼了声,“既如此,便要夫人费心了。”
“只是夫人也许知晓分寸,避着些外人才好,这同出同进落在有心人眼里总是不好。”
春娘的心又吊起,心道这人好生霸道,自家生意总是要做,况且女子露面做生意的不少,怎他就管这许多?
面上却不好反驳,隻笑笑敷衍过去。
于言铭自是看出她不情不愿,心中又是不喜,“听闻夫人今日遇上些麻烦?”
总算来了,春娘缓缓施了一礼,“还教大人知道,郁家自来商誉极好,只是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十几家铺子皆遇上碰瓷儿的,也不是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