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便在这处落脚吧。”程淮站在马车外,“据之前探听的消息,小公子几经波折最终为一农户人家抱养着。只是那乡间偏远,恐一时半会儿寻不着,还是由属下先行探探路。”
“程护卫考虑甚是,只是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再去不迟。”春娘思量着这么远的路程赶来,小心行事方为妥当。
一行人便又安置下来,俱是怀着热切的心情。现下已然到达最终目的地,距小少爷也亦是无比接近。只需明日经程护卫打探清楚,便可顺利将小公子接回,结束这车马劳顿之日指日可待哪!
翠兰绞了热帕子为春娘净面,满脸喜色, “夫人,您便放下心来罢。不出几日,咱们便可功成回返啦。”
春娘按捺住心头忧虑,“但愿如此罢。”
只是,她深觉此事并非会如预想般顺利。
“夫人夫人”翠兰几人被春娘放出去玩上半晌,此时手里拎了不少当地小吃,并零碎小玩意儿。
又兴奋地说起最近的趣闻,“听说此地有户富商,家里有个痴蛮女,幼时烧坏了脑子,却是被家里养的又娇又蛮。”
翠兰将零嘴儿一一置在桌上,又为自家夫人添了热茶,“夫人,你道此女如何?她跟着家里夫人去乡间探亲,却看中了一贫家子弟。”
“哦?想必这贫家子定有过人之处?”
春娘抿唇一笑,接过话头。
“夫人英明,这男子不过一十又六,生的高大英俊,念书是极巧的。只是他家中贫困,好容易攒了些银钱才得以上学堂,去岁刚考了秀才。前途无量哪!”
翠兰此时皱起眉头,面露愤愤,“可叹此子碰上这娇蛮痴女,那富户见他家贫,却俊美有才气,偏要他入赘。”
“这如何能肯?”春娘也深觉不妥。
“定然,这户人家隻得一子,还望他振兴门楣。虽穷困,却志气不减,必是不肯为了富贵去做这赘婿。”翠兰讲到紧要处,一锤桌,糕点蹦出三寸高来,声音昂然,“只是这富户乃是沾了皇亲的,家中有个姑nainai在京里做王妃。这家人在此地可谓是嚣张跋扈,平日里横着走,做一方土皇帝。”
“那这该如何是好呢?”
“还能如何,听说这贫家子被他们绑了回去,关在院子,只等这两日便拜堂成亲哪!”翠兰对此甚是愤慨,却也无济于事,“这富户实在可恨,听说给他下了药,绑在院子,日日有人贴身看护,逃也逃不得。这临泉镇乃是这富户的天下,谁人敢说一句不是?”
翠竹也幽幽叹上一口气,“听闻贫家子双亲已是被气过半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春娘放下手中杯盏,指尖微凉,“看来处处有这畏强欺弱之事,不过一个王妃之亲,偏敢为霸一方。”
“况且,若真是王妃至亲,怎会蜗居在此偏远小镇。可见这王妃也不过是放出唬人的虚言罢了。”
“若果真如此,那这贫户人家为何不去报官?”
“这富户为事毫不遮掩,可见有恃无恐,怕是早与官勾结,官官相护,官商纠结,这是自古有之。且民不与官斗,升斗小民总是怕那权势之家,怕是还未见上官老爷,就先吃上二十大板呢。”
翠兰与翠竹对视一眼,眼中是无奈,对那贫家才子亦是一声叹息。
可惜她们亦是外来过客,更是帮不上半点忙,隻得叹息一声罢了。
春娘听了此事,心里也不是滋味,加上自家小少爷还未得踪迹,心中未免有些担忧。
与此同时,程淮好容易循着之前探来的消息寻到一户人家。此时,那门户紧闭,院子大门只有半扇孤零零地挂在空中,摇摇欲坠。院子里的栅栏东倒西歪,院里的小亩菜地被踩踏地稀烂。
程淮踢开从中断开的木栅栏,旁边一户人家听见声响探出头来,还未等他询问,便砰的一声砸上门。
原来那户人家见他人高马大,生得勇猛,身后又跟着几个壮汉,哪里敢惹。只怕还是前几日来闹事的人家,于是乎连忙缩头躲进屋去。
“可有人在?”程淮举着嗓门喊。
“咳咳咳咳畜生,你们还敢来!欺人太甚!”
程淮听闻此言,一头雾水,顾不得什么礼节,直直往里衝去。
“什么?!涵之竟是那被李家绑去的贫家子?”春娘拍桌而起,两条弯眉此时斜入鬓发,美目微瞪,“岂有此理,竟敢欺到郁家头上,莫非吾家无人了?”
程淮垂首,“是,我询问那老两口,少爷确是他们收养之子。原来那年少爷施计逃脱人贩子,却又被那戏台子老板抓住。叫他们看住了,不得脱离,跟着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头。”
春娘手指尖掐进手心,听了十分心疼,却又听他说,“他们为了不让少爷跑,时不时喂些软骨药,又不叫他吃饱。白日还要练功,练不到位便上鞭子抽打。需知不吃饱如何能练到位呢,因而少爷吃了不少鞭打。”
“真真是若叫我抓到他们,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幸而少爷脑子活,在一次路途中,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