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上弹出一串电话号码,云漪握住手机走出办公室,站在一旁角落划开通话键,“喂。”
“云漪。”之前她将林宇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只是一听到还会下意识地反应出来。
“什么事?”
“路过你公司楼下,想请你喝杯咖啡道歉。”
“上次我在饭店里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云漪有些后悔接这个电话,语气急促,对上路过的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微笑点头,代替打招呼。
“咳咳……咳咳……”电话那边传来听起来剧烈的咳嗽声,云漪能想象他双唇微张,扶着桌子或床,身体蜷缩,似乎连肺都要咳出来。
过了会儿咳嗽声渐渐弱下去,上次关墨渝几乎把林宇打成重伤,云漪推测他肯定待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院。
电话那头溢满浓浓的内疚,“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咳咳咳……我们见一面说说话。”几乎快要被自责淹没了。
云漪握住电话踌躇,她陷于彷徨、迷惘之间,已经说出不再见的重话,这时再见面岂不是显得她……矛盾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理不清。
“好。”最终给了一次机会,因为有些事她也要说开。
下班后云漪赶到约定的咖啡厅,正直上下班高峰期,围着点单台的人还不少。
“云漪这边。”
她一抬头,目光循着声音来的方向,最里面那个座位坐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含蓄地微笑,对她招招手。
林宇痊愈后看起来还有些虚弱,较前一段日子瘦了好多。
云漪的良心过不那个坎,虽然他欺骗了自己,但是关墨渝下如此重的手,打得鼻青脸肿,血腥味扑鼻,付出的代价着实有些大。
云漪走过去,坐在对面,放下包。
“我擅做主张点你常喝的。”那杯温热的纯黑巧克力摩卡和一份蓝莓蛋糕安静地立在桌面靠近她那方。
大学时社团搞大型活动,云漪一般会提前踩着点把他们社团成员——学弟学妹们的饮品点了,算是大家辛苦付出得到的奖赏犒劳吧。次数多了,林宇就知道她的饮料喜好有这家咖啡连锁店的纯黑巧克力摩卡。
“谢谢,有什么事说吧。”云漪看了眼手机时间。
“你和关先生还好吗?”林宇手肘撑在桌面上,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永远不会骗人。
平常聊天的时候了解到云漪的上司姓“关”,自那晚他意识到两人关系匪浅,哪个上司会干涉下属的私人聚会?
他永远不会忘记关墨渝的眼神,赤裸裸体现着捍卫自己所属物的野狗Jing神,一旦靠近就撕碎,毛骨悚然。
醒来后他登入关氏集团官网根据云漪叫出名字的发音找人,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关墨渝,事情顿时变得棘手。
“我们在一起了。那天的事,”云漪挪开了面前的咖啡面露歉意,“是他做的不对,我替他跟你道声对不起。”
切切实实听到云漪亲口说出:“我们在一起了”,林宇不由得呆愣在那儿,眼里的光消失不见,嘴角的肌rou微微抽搐。
怎么会?他简直难以相信。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拥有普天下男人这种生物共有的劣根性,白月光与朱砂痣两个都要握在手里。
早已下定决心,无论通过什么代价也要及早坐上岳父的位置。
见多了太多高官家里红旗不倒了,外面彩旗飘飘,所以只要等他坐到高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把云漪养在身边也能成为光明正大、不容置喙的事实。
这听起来像一条绕路,何不最开始就互诉衷肠,做对大学模范情侣。男人总是既要又要的东西,他既要攀上高枝,替自己的前途借力省力,打算盘打得珠子铛铛响,又希望出自本心的愿望得以实现,美其名曰:不忘初心。
他们还有种自信,秉持着一种观念——女人向他示好就误以为自身魅力无限,这辈子他勾勾手说说好话,她就会回头,上赶着来。
“林宇,林宇?”云漪伸手在林宇面前晃了晃,试图唤醒眼前走神的男人。
“哦哦,我在听。”林宇绷住平静的神情,下一秒攥住云漪的手,攥得紧紧的,目光清澈,“那天晚上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所以对你凶了些。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宽恕。”
看着身穿黑色职业装的林宇,零散的记忆碎片散开,大三时竞选院学生会主席,在两百多人面前一鸣惊人,打破竞选学生会主席得票最多的历史,创造新高。
他现在穿正装跟那时的容颜仪态上没什么区别,只是时光荏苒,坐在台下崇拜的人这时不会自甘蒙蔽双眼。
他明知道伤害她的事是什么,并没有开诚布公,而是草草地用后面斗殴的事道歉。
云漪终于看清、想清,林宇爱前途胜过一切,为此甘之如饴。
某个角落里一张相机,悄无声息地记录下这一幕。
云漪挣扎收回被攥住的手,林宇终是松开,“我接受你的道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