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温徇一点不愧疚,见张家宝答应后摸摸他的头:「真乖,那等等叔叔假装打一下,你就哭一次,等一会妈妈出来了,叔叔就给你买小赛车好不好?」
「我、我不会……」
「平常妈妈有没有骂过你?」
「有。」
「你有没有被骂哭过?」
张家宝点点头。
「是因为甚么?」
「我拿她的红蜡笔画画,她说很贵的……」
「好。」温徇微笑:「那你现在就想像,你把她一整盒红蜡笔都倒出来,用热开水加热混牛nai,泡成番茄牛nai汁倒进花园当肥料……怎么样?有感觉了?」
张家宝小脸惶恐,紧紧瘪住嘴,点头几下,小眼眶已经跟着红了一半。
「那就对了。」温徇轻笑,左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转向门口,右手在后拿着那根爱心小手悬到后方,靠到张家宝耳边:「准备好啊,三、二、一……」
啪!
呜哇哇哇!
啪!
呜!妈妈对不起!
啪!
哇!小宝错了!
啪!
哇啊!妈妈……!
……
没过多久,入口终于开了。
朱掣站在那想看又看得很羞耻,脑子里逐渐跑出些不乾净的东西,直到邢千娜带着司机出来,愧疚的目光才终于有了着落。
只见她手上抱着几个破旧的资料袋,一脸Yin沉地站在门线后瞪着拿爱心小手的温徇还有哭得一蹋糊涂的亲儿子。
不同于平时的怯懦,邢千娜贵重的套装裙此刻被生生撕到腿根,手上漫不经心转着一把枪,气势顺着滴落的血点瞬间绽放,又美又颯,此刻横了温徇一眼,冷声道:「温将军,我帮你办案,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温徇笑笑:「我只是怕你掉进钱眼里就出不来了,谈不上报答。」
「不必,都说了,我没兴趣。」邢千娜提了下那带皱巴又鼓囊的资料袋,朝儿子勾勾指:「儿子给我。」
温徇松开按住张家宝的手,小萝卜头飞地逃回母亲身边扒住大腿瞪着两红眼。
邢千娜这才将资料藉由旁边司机交出去,低声道:「这是证据,我把录音跟影片全部丢进去了,你要就自己捞出来。」
「辛苦。」温徇接过也没看,就只往那白胖的大型腿部掛件扫了一眼,调侃道:「其实你儿子挺有天分的,嗓门洪亮又不尖锐、喊那么多次都不跑调甚至还自动爬阶,也许将来可以考虑当个声乐家。」
「……」
邢千娜不想理他,牵上儿子就进了早早安排在旁的车。
而张大迅见苗头不对,用力推门撞开其中一尊木头、硬生生把脑袋挤出去喊道:「温侄!那是我儿子!不能跟着罪犯去……」
可邢千娜白了他一眼:「谁是罪犯?你眼睛长后面吗?」
张大迅不可思议地看向从来温婉好欺负的妻子:「你、你泼妇!」
「我要是不泼早就被你气死了,自己下地狱去吧。」
「你、你!」张大迅见吵不过,直接向乖儿子招手:「小宝来爸爸这!快点!」
可不想,张家宝正义凛然地摇了摇头。
「妈妈说爸爸做错事了,她要大义灭亲!」张家宝用小rou掌拍了下胸脯道:「你放心!你在里面好改造!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甚、甚么?」张大迅一下没反应过来,旁边那个刚刚被撞开的木头立刻将他拖出车外要拿手銬銬他:「等一下!你们凭甚么抓我!我甚么都没有做!房局长!房崇耀你说话啊!证据都在你那里啊……!」
可没人理他,房局长更是别开头当不认识,唯恐温徇把他当共犯一起羈押,直到声音远了,警局兄弟收队,温徇才带着三人离开。
朱掣跟温徇前脚刚酒店,后脚邢千娜就跟来了,把张家宝推给温五照顾自己跟着两人进了包间。
温徇让人上几个菜避嫌,等菜送上后就交代温四看好门,三人将餐桌撤到墙角,留块空地放了三张椅子,摆出简直谈话节目会客的样板间。
邢千娜一见朱掣手上的拍摄器材,翘脚一收、肩膀一垮,立刻又变回原先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妇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两人。
朱掣眼角抽搐了下,没说甚么,直接架好东西开录,自己也跟着坐下。
温徇翻着问题目录一一盘问了张大迅的罪状,被污衊的张夫人满脸都是刚从鬼门关里出来的样子,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和险些被当作替死鬼的愤慨,然后不外乎也搬出了儿子的感情牌,声泪俱下,发狠咬唇咬得口红都掉色了,甚至还捲起袖子展示自己身上被抽打过的痕跡,一番「实心诚意」的控诉惹得朱掣眼泪都要泛出来了,只觉张夫人真的过得好苦。
然而朱掣的眼泪很快又收回去了,因为等录影一结束,美颯邢千娜又回来了,眼泪一擦妆一补挺胸直背,直接把椅子拖到餐桌旁,一阵风捲残云把那桌珍饈当报筹全吃了个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