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说:“此事是假的,是二皇兄杜撰的,你记住了么?”
隋云行仍旧垂着他的眼,苍白的脸上没有变化,似乎对五皇子沉寂许久后做出的决定毫不意外。
他应:“某知。”
沈禾解决了一件大事,心中的大石头跟着搬走。
他想,少了隋云行,戚乐咏能挖的坑便少了一半,太子哥哥想必能够轻松不少!
沈禾在心底盘算着,他再等等。
就等皇帝死。
等戚拙蕴登基。
一看见戚拙蕴登基,他马上就走!
不过话说回来。
沈禾高兴得脸上压不住的笑,一个人抱着书翻滚也乐得开心,他在心中嘀咕,狗皇帝要死的话再等等吧!
再撑几个月!
小表哥他们可马上就要参加殿试!
可不能让狗皇帝耽误了。
沈禾这么一想,觉得自己怪缺德的。
不过,哼,那狗皇帝又不是什么好人,从戚拙蕴小的时候就折腾人。连小孩子都欺负的狗皇帝,他缺德一点儿怎么了!
沈禾在小榻上滚来滚去,趴着抬头的时候,看见窗户外正摘桃花的连翘与荷菱她们。
院子里那树桃花开得红艳艳的,玫红的色泽格外艳丽,让人一瞧见,便眼前明亮粲然。
沈禾支着自己的下巴,看她们摘桃花瓣,准备一会儿去厨房做新糕点。
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他要是跑路,可带不了连翘与荷菱她们。
人太多他跑不掉的,沈禾对自己的能力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要是走,必然得安排好连翘他们日后的生活。
沈禾在心中盘算起他走后,京城里的人要如何安排照顾。
他想的入神,连翘与荷菱在桃花树下抬眼,就看见窗子里少年发呆的面容。
四月春光明媚,落在少年的面容上,格外鲜活,如美玉添了光彩,分外夺目。
荷菱笑着小声说:“小公子真是长大了,现如今有许多心思。”
连翘垂下眼睫,轻声说:“人哪有长不大的呢。”
她说完这话,摘下一朵完好的桃花,放在竹篮里:“咱们都老了。”
荷菱嗔道:“哪有,连翘姑姑你瞧着还年轻得很呢,与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有什么区别?来,叫我瞧瞧你的脸蛋?”
连翘没有如以往与她嬉闹,拍下荷菱的手,轻声说:“昨夜里梳头,我都有了根白发了。”
荷菱马上凑过去,与连翘安慰:“一根白发而已,怎么做出这愁苦样子。我比你还要大几月呢,会比你先老,这样想是否心中宽慰许多?”
她说:“好了,连翘姑娘,莫要想太多,世上的事哪是你Cao心得完的?少Cao心些,才不会老的快,日后才能陪小公子更久是不是?”
“咱们日后还要给小公子带小娃娃呢。”
连翘说:“不会有小娃娃了。”
荷菱摘下一枝桃花,插在连翘发髻上:“那便继续照顾小公子,他这样孩子气,拿小公子当小娃娃也不错?”
连翘不说话了。
不知道是被荷菱说服了,还是如何。
四月二十六。
贡士朝沐整冠,受召入宫面见圣颜,由皇帝钦点状元。
沈禾一大早爬起来,跟戚厌病两个人捧着饼子,坐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人。
他们两个也不嫌丢人,啃饼子的时候不时探头出去,看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戚厌病果不其然,会试落榜,止步举人,与贡士无缘。
与戚厌病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学渣相反,柳峥一举拔得头筹,成为会元。
兄弟两个人缩在马车上,边啃饼子,边对柳峥报以厚望:“这若是被陛下开口亲点了状元,可就是大三元了啊!”
沈禾美滋滋的嚼着喷香的饼子,为自己脸上贴金:“嘿嘿,我是小三元,真不愧是表兄弟。”
他对自己小三元的名头很是自豪。
这么牛,干什么不吹?
当然要吹!
等小表哥出来后,他就换个法吹,出门逢人便说:“我是大三元的弟弟小三元。”
嘿!这谁听了不觉得牛!?
他们等了许久,宫门里终于有了人影。
郑学则与柳峥瞧见远远一辆马车里,探出两个人头,眼眸一亮。
两人按捺住,礼仪端方的走了好一段距离后,开始疾步朝着马车冲,脚步一登便进了马车里。
沈禾与戚厌病都兴奋坏了:“如何如何?!”
柳峥到了亲近的人跟前,端不住架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得了这样的功名,甚至超过了他所有的长辈,哪有不激动的?
他努力稳住嗓音,说:“陛下在殿上,亲点我为状元。”
沈禾忍了又忍,才没有高呼出声,只能在内心尖叫:我的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