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三句话不离林易渚。
最后,又特意回过头来满是狐疑地问,“这件事总没有影响你和沈总之间的夫妻关系吧?”
最不情愿面对的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颜暮当然没有当面直接回答,她游刃有余地将一个无奈得恰到好处的处眼神抛给了苏成大的太太,苏成大太太又怎样不为这楚楚的眼神而动容,加之女人之间天生的默契和通透,苏成大老婆马上直截了当地制止了她老公的无端发言,并且约束道,“能不能闭嘴消停一会?”
苏成大一脸无辜:“我就是……”
话说到一半又下意识停顿下来,许是多年混迹社会的苏成大也终于意识到这个话题的不合时宜,尤其是在谈及沈先生名讳的时候,rou眼可见颜暮的脸色差了不少。
他这潜意识里当然无法察觉到颜暮和沈光耀他们夫妻本来之间的问题,他一早就认定了这就是林易渚滋生出来的麻烦,一时半会也不会更改心中的判断,只能在心里更加唾弃林易渚。
……
夜风穿过梧桐树,发出一阵属于深夜的轻yin,又冲向无尽的月影。颜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几句有玩味的话将今夜的疲惫扫尽,她目光澄静地注视着辛苦站了不知多久却全无怨言的苏成大和苏太太。
别人亲自跑上门一趟,就为了送手头品相最好的牛rou,颜暮又怎么好意思不留下他们一起吃夜宵呢。
颜暮向来讲究待客之道。
她主动挽过苏太太,“愿不愿意多陪我一阵子,顺便也吃些夜宵?”
苏太太连声拒绝颜暮的好意,“我们夫妻本来就是接受了您的好意,想着报答一二……这时候还怎么好意思留在这里混吃混喝啊?”
“你说是吗,苏成大?”她耳提面命般拉扯了苏成大一把,示意他也差不多该到点就离开。
然而,气喘吁吁、搬着几十斤重的陶瓷瓦罐上来的苏成大刚刚躺在颜暮的沙发上,他也搞不清具体是意大利的哪个品牌,反正他跟个躺在绵软的云端似的,身子都变得轻飘飘的,惬意得不得了,又怎么舍得当场爬起来就离开。
加之,阿沅又给他递了个靠枕,苏成大躺在复古沙发的正中央,一刻也不愿意动弹。
苏太太红着脸道,“颜暮你也别笑话,他在家也是这个死德行。”
苏成大一副有恃无恐,脸上却又有几分骄傲,似是在对他太太说道,看吧,我身边的朋友过得挺阔绰吧,但他们也都看得上你老公呢。
颜暮也丝毫不介意,明艳的双眸里满是对他俩此行的动容,她大大方方招呼道,“没事,反正都是老同学,这不,我的海鲜粥也快热好了,我让文文找个尺寸合适的火锅来,把你们今天送来的牛rou放一部分进去煮煮,一起畅快地吃上一顿,平常我一个人也不愿意多折腾,今天你们来了,这不是人多么,我们吃起来也热闹。”
文文本来对新来的这对夫妻很是抵触,认为这家人不懂规矩,一上来就躺在别人家高级定制的沙发上,后知后觉地了解到他们夫妻原来是心怀感恩地送店里招牌的牛rou来,为的是让暮暮姐在这盛暑滋补一二,她心头也就不那么抵触了。
更何况,兴许真是由于这人多热闹,她惊奇地发觉太太脸上的血色比起前头一阵子,要好上太多,兴致也难得如此高涨。
但文文也有她的私心。
在那个不愿提及的家的时候,除了太太,管家云姨对她也是十分体恤照顾,只可惜他们现在因为一些家庭变故分隔在了两地。
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报答云姨的机会。
这不,现成的牛rou已经上了Jing致珐琅彩火锅,中间的鸳鸯分割线如同天际线一般流畅,煮熟的牛rou片浮起,汤汁儿也发出美妙动人的冒泡声,没过多久就将成为一道不可多得美味。
迟疑再三,文文还是犹豫着开口道,“暮暮姐,你说我能邀请云姨过来一趟吗,我记得她不怎么喜欢别的荤腥,唯独很喜欢吃牛rou。”
“喊啊,”颜暮莞尔一笑,“而且,这种小事情用得着过问我么,你在这个家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的。”
颜暮无疑是用鼓舞而又振奋人心的语气同文文讲的,她知晓文文的孝心,更明白她年纪这么小到社会上的种种不易。比起给她充沛的物质,她认为让文文学会独立自主地做出人生当中每一个选择,远比前者更有意义。
“好,那我现在就去打给电话给云姨,也不知道她睡了没有……”文文欣喜之余,又有一丝不大确信道。
但颜暮生怕云姨会觉得不好意思,从而婉言拒绝,于是她私底下也给云姨发了条消息。
果不其然,云姨见状都是年轻人,原本是不想要参加这场火锅聚会的,但太太的盛情邀约之下,她又如何能够真正置之不理呢。
太太是她见过性情最宽厚、从不苛责别人的人,云姨当年家道中落,愿意来这沈家帮衬,多半也是看在太太的面子上。
过一会的功夫,云姨远道而来,这家顶层的公寓从未像今天这样热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