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能感受到那一点点的变化,深吸了一口气。
王书淮箍着她不许她动,将那殷红的耳珠裹入唇腔里,暗沉的嗓音小心翼翼试探,“可以吗?”
谢云初嘴唇都在打颤,没有做声。
王书淮当她默认,抱着她坐好。
这一夜她如同小舟在寒风里摇曳。
到了次日,各部都在为出征做准备,国公爷一次又一次将王书淮召去阁楼,祖孙俩不知在商议什么,随着深秋的寒霜落下,整个国公府都感受到那股凝重的气氛。
谢云初用一上午功夫,给王书淮准备好了行囊,午后,沈颐来找她,一进来便扑入她怀里搂着她哭,
“初儿,我夫君这次跟随王大人出征,还请你帮我跟王大人提一嘴,万要帮忙照看一些,莫要派遣危险的战事,他性子闷,上峰指派什么,便做什么,好歹都由着旁人…”
沈颐说到最后担忧地大哭。
谢云初被她惹得也红了眼眶。
扶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沈颐抽搭着止不住的落泪,谢云初替她擦拭。
沈颐吸了吸气,慢慢平复,艳羡地看着谢云初,“你家夫君毕竟是文臣,坐在帐中运筹帷幄,我家那位可是实打实要上战场厮杀,疆场上刀剑无眼…我光想一想,便落不着觉。”沈颐哽咽着,脸上的妆全部哭花,“若有来世,我绝对不挑个武将做丈夫。”
谢云初想起前世李承基跟着王书淮立了功勋回来,斩钉截铁告诉她,
“我跟你保证,一定叫我夫君照看他,他不会有事的,好吗?”
这是给沈颐最好的安慰。
有靠山,沈颐心里也踏实。
被沈颐所影响,这一日王书淮回来,谢云初便主动钻入他怀里,他胸膛结实滚烫,谢云初圈在他腰间,从那瘦劲的腰间抚触到一丝柔软,shi热的呼吸拱在他胸口。
天色还未暗,明日便要离京,王书淮早早回来陪她,他躺在垫着貂皮绒毯的藤椅里,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喉结来回翻滚,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感觉得到谢云初的不舍。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最后干脆抱去床榻上做,这个时候唯有这种方式能倾泻心中的不舍,甚至是不安。
将所有的缱绻羁绊揉入她身体里。
天蒙蒙亮,王书淮去了一趟皇宫领兵符,回来时已近午时,王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正厅给他送行,谢云初牵着两个孩子站在台阶下。
珂姐儿已经懂事,知道出征意味着什么,待瞧见王书淮出现在门槛,迫不及待飞奔过去,
“爹爹!”
王书淮弯腰将她抱入怀里,
“我舍不得爹爹…”珂姐儿埋在他肩口哭。
王书淮失笑,抚着她脑勺来到众人跟前。
姜氏早哭成了泪人儿,覆在二老爷肩口泣不成声。
二老爷却是骂骂咧咧的,
“哎呀,又不是头回出征,你哭什么。”
姜氏锤了二老爷一记。
国公爷在一旁笑着宽慰,“书淮只是提督军务,上战场还轮不到他,你们别担心。”
三老爷和四老爷也在场,吩咐嘱咐了几句,其余人多多少少都有寒暄。
最后轮到谢云初,谢云初把儿子提起来塞他怀里,“快抱抱,省的回来不认识。”
王书淮牢牢实实接住了儿子,珝哥儿在他怀里抬起眸,挠了挠后脑勺,蹙眉看着爹爹,
王书淮捏了捏他面颊,神色温和,“爹爹不在家里,要听娘亲的话,娘亲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记在心里,爹爹回来问你,如何?”
珝哥儿脸色比谢云初还要平静,小手捏着自己耳郭,无知无畏地看着王书淮,唤了一句,“爹爹还没教我写字。”
这句懵懂稚嫩的话,冲淡了离别的愁绪。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时辰不早,王书淮不敢久留,目光最后落在谢云初身上。
谢云初收到他的示意,跟着他出了门。
门外铁甲林立,侍卫如云,正是此次负责戍卫中军营帐的禁卫军,个个神情肃穆,威武凌厉。
这时,明贵与齐伟将皇帝赏赐给王书淮那一身银甲给抬来,王书淮穿着一身雪白的劲衫立在廊庑下,明贵和齐伟相继上前替他上甲。
冷冰冰的银甲泛着光芒。
谢云初目光从银甲落在他面颊,昨夜这具身躯暖融融地包裹着她,不是冰冷的铠甲,而是炙热的…血rou之躯,也仅仅是一具血rou之躯而已,泪意一瞬间涌出眼眶,人便定在那里。
无论前世今生,在最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永远是他王书淮。
站在这样一位勇而无畏的社稷之臣身后,她忽然意识到,她更要包容他,包容他的大爱。
片刻,银甲穿好,他面朝谢云初而立,当着那么多铁甲战士,他神情一如既往平静从容,只伸手拂了拂她眼角的泪,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台阶,朝冷杉牵着的那匹赤兔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