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吗?”她问。
霍莲看她一眼,依旧是青衣素面,比起北境一别,不知是又瘦了些还是个子长高了些,身姿除了青竹那般挺拔,还多了几分青柳的婀娜。
“你见到人,总是先问吃吗?”他问。
七星在旁边坐下来,摇头:“不会啊,我上次去陆异之家,长途跋涉滴水未进,又饿又渴,他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摆着一盆花,叶子看起来很好,我都想揪下来尝尝了,也没有开口问他要吃的。”说罢看着霍莲一笑,“只有你家每次都给我准备好吃的,所以我才问。”
霍莲说:“那不是给你准备的,那是待客的摆设。”
也只有她会真就吃吃喝喝起来。
七星哦了声,点头:“那是你家最懂礼数。”
霍莲没忍住哈哈笑了:“你这话出去说,都察司最懂礼数,谁都会认为是骂人。”
七星也笑了:“我知道我没骂人就好。”说罢再次看着烤架上的兔rou。
看着那么认真专注,以及,期待。
连对一口rou她都保持着热情,霍莲抬手将烤rou拿过来,放在一旁准备好的盘子上,原本都递给她就好,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将兔rou分成两份。
虽然他没有风餐露宿疾驰赶路,但在这新城外隐藏行迹,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缘故吧,他也饿了。
七星高兴接过霍莲递来的一个盘子,丝毫不介意是半份,大口吃起来了。
霍莲端着自己那一份,用刀插着rou送进嘴里,问:“是陆异之让你来的?”
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七星点头,看他:“他做了什么把你们都引来了?”
否则都察司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其实他来,是想看看陆异之要引她来做什么,霍莲转动手里的刀,说:“他绑架了夏侯小姐。”
七星有些惊讶,她疾驰赶路行踪不定,一路没收过墨门消息,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她又皱眉说:“没必要啊。”
陆异之与夏侯小姐已经算是撕破脸,但对陆异之来说,夏侯小姐,甚至夏侯家对他的前程不会有妨害,根本不屑于与夏侯家结仇,更别提要伤人命,除非……
她猛地站起来:“为了对付我。”说罢抓起竹竿在地一顿,人向密林外而去。
“陆异之应该说服了禁军都指挥使带着兵卫相助。”霍莲站起来说,“陷阱已成,很危险!”
飞掠的人影在林间一顿,转过头看他。
“救命要紧。”
……
……
“其实我对你并无恶意。”
山货行的货架前,箱子被打开,陆异之伸手将躺在其内的夏侯小姐轻轻扶起来。
不知是喂药的缘故,还是如死人般一直被困在箱子里,夏侯小姐毫无血色,本就纤细的身子,更是如同薄纸。
陆异之搀扶她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恐将她折断。
“虽然你对我有恶意,但你的恶意对我来说,是些许小事,最多有些吵闹,令人无奈头疼。”
“人生在世,谁还没个烦恼。”
“我陆异之虽然聪慧过人,但到底也是人。”
夏侯小姐听着他的话,只恨自己还不能动,能啐他一口也好啊,再看着抱着自己的陆异之,同样还是那般容颜,那般姿态,但在她眼里完全变了一个人,错了,不是人,是畜生。
“别这么看我。”陆异之将夏侯小姐放在库房摆着的椅子上,与她面对面,笑了笑,“你真要怨恨,就怨恨……七星吧。”
七星?他什么意思,为了讨好七星杀了她?
夏侯小姐再次用眼神啐他一口,这话真是无耻,羞辱她,也羞辱那七星小姐,这天地间就他陆异之是无辜的!
虽然没有口水啐到脸上,陆异之还是忍不住轻轻擦了擦脸。
“虽然你不想接受,但你的确是因为她而死。”陆异之将夏侯小姐扶好靠在椅背上,牙行的人说了连续喂药,这个人基本就是废人了,风一吹就能倒下,“不过为了让你死得有所安慰,我告诉你真相,我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要杀掉你……”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他看着夏侯小姐,眼中是分享秘密的笑意。
“是,墨徒。”
他一字一顿说。
“你知道墨徒吗?”
虽然一心只恨陆异之,但听到这句话,夏侯小姐也微微愣神,墨徒?
她当然也知道墨徒,但墨徒距离闺阁太遥远,更是未想过七星竟然是墨徒……
陆异之看到她的眼神,点点头。
“是吧,可怕吧,一个墨徒。”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夏侯小姐惨白的脸。
“所以,相比于她,你才是人人都想要的妻子。”
夏侯小姐的眼神瞬时恢复了恨意。
原来人的眼神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