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从悲痛中站了起来,赢得了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但伤痛已定,成为一代人甚至两三代人刻在骨子里的惨痛回忆。
萧景曜无奈, 脸上也有了笑意,“陛下英明, 臣万分感动。”
萧景曜心情激荡,“陛下圣明!”
“我赌你心里不但没有感动, 还在纳闷我为什么这么有上进心!”永嘉帝冲着萧景曜挤眉弄眼,显然是惊到了萧景曜,心情极好,又恢复了先前当王爷时的做派,连自称“朕”都给舍了。
永嘉帝看过闵州百姓过得有多艰难的奏折,年幼时更是亲自体会过匈奴围困京城,禁卫军死守不退的尸山血海的情景。
永嘉帝的脸色却慢慢严肃起来,收敛了笑容,嘴唇抿成一条线,淡淡道:“春秋战国时期,各方争霸,国与国之间开战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大争之世,哪怕不愿大动兵戈,致使民不聊生的国家,都身不由己地被裹挟着往前走。原先大齐在中原,只要抵御匈奴蛮夷等外族,依靠天险地势,还有历朝历代不断修缮的长城,御敌于长城之外。如今使臣团说,海上有各个异族的船队,他们野蛮,只知道烧杀抢掠,这样的做派,与南下抢掠的匈奴何异?”
萧景曜还是第一次看到永嘉帝这么锐意进取的模样。在萧景曜的印象中, 永嘉帝更像是一条挂在树上被风干的咸鱼。风一吹,懒洋洋地晃一晃,风一停又懒洋洋地歇下来,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让他干活也是能摸鱼就摸鱼,哪怕是被正宁帝压着监国, 也要薅萧景曜的羊毛,让萧景曜帮他分担政务, 一起干活。
萧景曜含笑看着永嘉帝,不管永嘉帝这条咸鱼为什么突然间就活蹦乱跳,干劲十足。但争夺海权, 对整个华夏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事情。萧景曜现在万分庆幸登基的是永嘉帝,好歹他能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决定才是最好的, 又不会过河拆桥。
永嘉帝现在还不知道世界上的海域到底有多大,但是他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大齐在海权这一块,已经有了立足之地了。接下来就是修整兵戈,准备好精兵利器,壮大水师之后,再向外扩展。
永嘉帝见萧景曜瞳孔地震的模样, 忍不住又是一笑, 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眉飞色舞, “嘿嘿, 惊住你了吧?”
“挨打了才反击,那未免也太好脾性了。”永嘉帝冷冷一笑,“对付像匈奴那样的野蛮人,只有狠狠地打,将他们打疼了,打死了,他们才会学乖。朕不想再在大齐境内看到烽火。尤其是外族入侵,杀害大齐百姓的烽火!”
“占据这一片海域,海权争夺战,大齐必定不会输!”
海上霸主之位,大齐先预定一个。
对于永嘉帝而言,他更希望在大齐的疆域之内,没有任何异族可以对大齐的百姓动兵戈。
怎么蚕食对方的势力,闪电战消耗战,这些兵法战术,老祖宗们都是行家。只要拾起史书一看,扒拉扒拉老祖宗们用过的东西,还能接着用。
毫无疑问,永嘉帝绝对会是一代雄主。
萧景曜这回是真的震惊了,用一种十分新奇的目光看着永嘉帝,仿佛第一次见他一样,从来都没见过永嘉帝这样激昂自信的模样。
“御敌于国门之外,我们才是赢了。”
“闵州百姓先前深受倭匪之苦,哪怕倭国并不敢同大齐开战,但那一茬又一茬的倭匪不断登临闵州的地界,烧杀抢掠,害死百姓无数。闵州临海百姓,谁家同倭匪没有杀亲之仇?只一家倭匪便让闵州百姓这么痛苦,现在海上的战船商船,可是来自许多个国家。大齐富庶,以他们见了好东西就抢掠一空的野蛮做派,真让他们得到了什么机遇,他们会放弃大齐这块肥肉吗?”
“大齐固然可以死守国土,但若是错失这个先机,等到海域都被那些外族瓜分完毕,那他们的战船前来大齐,岂不是畅通无阻?”
萧景曜震撼地看着永嘉帝。永嘉帝含笑回望萧景曜,向他伸出了手,“大争之世,大齐即便不愿争,也不得不争。强则存,弱则亡,生死之战,大齐必须是决定别人生死的那个!”
华夏那段灰暗的历史太能证明这番话的正确性了。战火若是在自己的国土打响,不管最后是输是赢,死伤无数的百姓,遍地残骸,破烂不堪的房屋,还有尚未消去的战火,都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曾经经历过什么伤痛。
永嘉帝是真的想做一条咸鱼,但他已经担上了这世上最沉重的一副担子,合该为天下万民负责。在康王和荣王回来后,永嘉帝又敏锐地意识到,新的时代节点已经到来。大齐站在了如同春秋战国时期那
这样的战略眼光,这样的战略意识,他已经具备了雄主的心胸与眼界。
至于最终的霸主,大家各凭本事,时间还长着呢。
这样有强烈进攻倾向的永嘉帝,萧景曜表示自己是真的没见过。
御敌于国门之外。
“天子做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永嘉帝目光湛湛,“朕是天子,应当爱护自己的臣民,庇佑他们免受战争之苦。”
第1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