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叹凝重地审视这个孩子。他换了干净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站着,眼里的情绪聊胜于无。他没有孩子的活泼开朗,连少年老成都算不上,而是rou眼可见的……冷漠。
风昭明紧张道:“师尊?”
“他叫什么。”
“宿雪眠。我给取的。”
“他自己的名字呢?”
风昭明挠挠头:“他不说啊。”
越叹追问:“你没去他家里问?”
有关救回宿雪眠的细节,风映泽再笨也知道不好多说,便道:“师尊你收不收?那李景阳你都同意了,怎么这个不行?”
“能一样吗?”越叹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润润干燥的嗓子,却又咳嗽起来,一旁的风昭明忙献殷勤给他递帕子。不接,又问他,“你可知他是泣涟?”
“!”风昭明惊诧地看向宿雪眠,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怎么、怎么可能!”
泣涟本就少,比那些个皇子还要稀有。能捡到个泣涟,他是抱有怀疑的。更何况……他左看右看这个跟块冰山一样的孩子,这怎么看也不像那种yIn秽之物啊!
偷听已久的柳溪梦也奇道:“真的假的?”
越叹被这群不争气、瞎捣乱的徒弟气笑了:“本尊何时看错过!”
柳溪梦思索:“那就不收了……?可是他能去哪儿呢,他这个身份留在苍梧山其实再好不过了,去别的地方就得被蚕食鲸吞了。”
越叹看着宿雪眠,苍白的躯体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个由冰雪化形而来的诡物。
忽然想到他的师尊,也就是苍梧山的上任掌门,修炼那所谓的无情道后就与此刻的宿雪眠神似。
一直沉默的风昭明突然抬头,目光坚定道:“我可以照顾他。我也能保证对他绝无非分之想。”
越叹却道:“我找谁照顾他都可以,但最大的问题是一旦泣涟在苍梧山的事情不胫而走,苍梧山必然会遭受一场浩劫。”
风昭明瞬间懊恼,恨自己弱小。他带宿雪眠回来,就没想过会有那么多要考虑的东西!
柳溪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举手发言:“那就别被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
苍梧山已分成三大派系,一方是以越叹为首的掌门派,一方是以箜为首的亲仙盟派,一方则是骑墙派。
而岁颂虽与沈鸣谦成婚,但更多的是沈岁俩家的秦晋之好,却非苍梧山与仙盟。
掌门派的一举一动,实则早在仙盟的监控之中。
他们议论了一整晚,等日照苍梧,才商议出对策。
风昭明犯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抱起站了一整夜也不动的宿雪眠说:“跟我走吧。”
他用披风盖住宿雪眠,温声道:“你不要害怕,我已经跟师尊说好了,不会丢弃你的。小孩儿,以后我叫你眠眠怎么样?很可爱吧?”
他边走边说话,在这样温暖的怀抱中,宿雪眠终于睡着了。
照月那时候还没有梨树,光秃秃的仅有一个木质屋子。风昭明把宿雪眠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开始清理住所。
他做事鲁莽,现在却可以为了让宿雪眠安稳地睡个好觉,刻意放轻了动作,憋住了呼吸。干一会儿活,就瞟宿雪眠一眼,看他醒了没。
风昭明后来回忆,觉得是那会儿他同情心泛滥,把宿雪眠当成早夭的妹妹了。
他累得哼哧哈哧的,转身发现宿雪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醒了!饿不饿啊?”
宿雪眠不语,风昭明意料之中,就先把他抱起来,放到窗边的椅子上,给他梳发。这孩子虽然通体雪白,发丝确实又黑又软,风昭明摸得爱不释手。
阳光照在眼睛上,宿雪眠感到不适,偏头躲开。风昭明便把窗帘拉上,走出房间。
一时间,风像细沙般流动,房间里也静悄悄的。宿雪眠走了出去,像个幽灵一样晃悠,终于在厨房找到了风昭明。
风昭明正在烧饭,见他来了,擦了把汗笑道:“你得再等等!”
宿雪眠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也不说话,好像在他旁边才能安心些。
风昭明疑惑地蹲下来,与他平视,“眠眠怎么了?你是不饿还是不想吃这些?我还没做好,你提前跟我说,我就不做了?”
宿雪眠缓慢地眨眼,眼睛里似乎带着一些笑。然后风昭明怔住了。
——冰冷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脸颊上,生硬的语气:“灰……脏……你,是花猫……”
这是风昭明第一次听他说话,还挺稀奇的,便想逗逗他,让他多说几句。
风昭明学他一样手指点上他的脸,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嘲笑道:“你也成小花猫了!”
此后大约四年,宿雪眠便被锁在了照月,陪他最多的就是风昭明。俩人却过得不错,日子就如静水缓缓流淌。
转折发生在越叹突然教了宿雪眠剑术。这其实是越叹一时兴起,却没想到改变了苍